“医官,医官。”
琅上连叫两声那妖医,妖医低垂着头都没有反应。
还是阿盈发现那妖医自封了耳识,替他解开,他方才诚惶诚恐地向琅上告罪求饶。
阿盈暗道,这妖族的医官倒是很机灵,果然还是医者最擅保命。
琅上已是心力交瘁,甚至生不起气来责罚这个妖医,一副恹恹伤神的模样,低声吩咐道:“去我宫中,将三个仙囚提来,执此钤印去。”他抬手一指阿盈一直握在手里的姜楼钤印。
“欸……”阿盈犹豫了一下,可看着这雕纹依旧想不出什么名堂,且还越看越觉得眼生起来,只得撒手丢给了妖医。
妖医领命而去。
阿盈朝琅上哼哼两声:“果真是将他们换了地方藏,怎的,怕我杀回来么?”
琅上没有睬她,只是望着那大敞的殿门。
他们,快到了。
离戈果然是很快便到了。
那位身披天光金甲的天族战神一到,大马金刀地走向上位,扬起的业火之光织就的披风,都仿佛藏着能割断头颅的杀敌之势,随手一挥便点亮了满殿灯烛。
刹那间,满殿阴晦驱逐无踪,那些悲哀的、无奈的、稔恶的往日冤也好,现世孽也罢,皆悄然无声地流淌进驳杂光影里。
也不见琅上理一理离戈,却抓着阿盈要她替琅厌解毒,离戈没有发话。
阿盈眼珠子一转,偏是要等阿元他们到了才肯解毒。
等阿元、玖洏与青蓦都活生生地、没有缺胳膊少腿儿地被送了过来,除了青蓦伤得最重,被送下去治伤了,阿盈十分自觉地朝离戈身后那个阴沉着脸的小伙儿招了招手,支使着他把琅厌带过去。
琅七面色不善地大跨步到王座前抱起琅厌,阿盈喊了声“等等”,变出半掌大小的白瓷瓶来,以指为刃破开封口,一缕色浅彩烟飘出,阿盈朝琅厌面前轻扇了扇。
琅厌幽幽醒转,琅七低声询问她感觉如何,琅厌轻蹙眉头,虚弱地摇了摇头。
琅上便要质问阿盈,这时,心忧兄长师长而跟随离戈过来的小京沂忙窜出来,指着琅厌解释道:“没事没事!这个……”
阿盈飞快地拽了京沂一把,将她拎到自己身后藏住,接过她话笑道:“这个便是解药了,只是她还需清清净净地歇息一会儿,等药性发作便好。这殿中待会儿怕是热闹,于她不宜,你还不带她回去?”
琅厌挣扎着下地,神情复杂地望了琅上一眼,转回头来,眼里噙泪,固执地哽咽道:“我不走!”
阿盈撇撇嘴,四下张望了一番,最后指着殿外的老树说:“那你在那等会儿行了吧,再不行我就把你敲晕了搬走!”
琅厌这才勉强答应,琅七招来妖奴将她安置好后,依旧留在殿中,冷眼旁观琅上伏罪。
大概是被囚禁太久,脸色分外苍白,阿元高坐在琅上的王位上,曾经站在牢笼外的琅上,如今却只能跪伏于阶下,听任天族太孙细数他的罪状。
阿盈无心细听他们那罪不罪、错不错的东西,而殿外又被琅厌占着,她只得往个边角落里坐着。
梁柱掩去了她的身影,垂下的幕纱遮去了烛光,这里昏昏一片。
跟在东望山上时一样,京沂依旧欢喜往她身边钻。
“那药只是舒缓痛楚的,琅姐姐也无需解药,师叔为什么要那么说?”京沂趴在阿盈面前的几案上问道。
琅厌的毒确实不用解,因为没有解药,只需要一个时辰内不再触碰到兰霞霞花粉便无碍了。
不过这事儿怎么能给琅上知道呢,他受了这么大的骗,定会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阿盈师叔,你得小心点,战神叔叔可气得厉害了呢!”
拿琅厌做局之事离戈并不知情,他当真是以为她们是诚心去招降的。哪知诚心招降没有,竟是成心搅事的。
闻言,阿盈便不乐意了:“我又不是来帮他平叛的,我是来帮盈——噫——师父救徒弟的。再说了,要不是我,离戈他的太孙殿下现下可得在城墙上悬着呢,他还能进得森罗宫来耀武扬威?我都替他立下这么一大功劳了,他有甚可气的!”
虽说此时刚从战场浴血而出的离戈,与那日在西陵外做花艺干农活的离戈很是不一样,一身凛然骇人尚未收敛的杀意诚然教她不由得有些发怵,但那日他那么欺负花玦和盈阙,她定是不会原谅他的!
“战神叔叔他本不想再打的,谁知云牋鸟传信来,要他即刻攻城,不然昆仑和天宫便都没少主了,他立时晓得出了事,盘问了京沂好久哩!”京沂有些委屈地说道。
阿盈斜了京沂一眼:“于是你便都交代了?”
京沂气弱道:“他可是战神,很凶哒……况且、况且要是不告诉他,他说他可不出兵的!”
阿盈懒洋洋地歪倚在柱子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随口应道:“傻子,他吓唬你的。”
京沂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