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且修为浅弱,也无可使力。可当泱泱魔军涌来,她只能使劲摇动渡缘十二铃,满地血水淌成小溪,神魔各族的血溶不起来,便成杂色血水,她摘下一颗铃铛碾碎洒进血水里。
京沂哽咽着施完法,便从血水里捞出缕缕秘虹丝,细丝色鲜如虹,散发隐隐臭味。
她颤抖着手捣碎秘虹丝,撒向涌来的魔军。
他们转眼便倒下了,京沂紧闭着眼,不敢去看,可她又猛然睁开眼。
青蓦来不及阻拦,京沂已脱离他们的保护,向玖洏跑去。
秘虹丝不够了,她便一边干呕着,一边一次又一次地从血水里提取,柔软的一双手沾满了不知谁的凉血。
祝瓦力渐不敌,已露颓势。
盈阙更增三成力,提醒道:“你杀性难息,若不肯改,我便要杀你了。”
“呸!”祝瓦狞笑着吐出一口血沫,被挡在了盈阙三尺外。
盈阙无话可说,挥雪成刀,割裂祝瓦的护体法界,割开他的铠甲,最后割断了他的每一根血脉灵筋。
祝瓦气绝魂散,魔军也溃败而退。
青蓦舒了口气,抹把脸说道:“阿盈师妹回来啦,听南絮说西陵……”
盈阙没有接话,只问道:“你们怎会被困于此?”
青蓦一边往玖洏京沂那边走去,一边答道:“南絮到妖国报知魔族之变,阿玄便先押琅七回天宫面见天帝,我们半路上接到师父的信,转道过来,正遇上大军被围杀于此,我们来救,也被困了,还要多谢师妹及时赶到。玖洏京沂,你们怎么样?”
“他呢?”盈阙见玖洏好似被青蓦一声喊醒了,抱着兄长不住地摇晃,可是得不到半点回应,玖洏号啕大哭起来。
“慕晨君跟随天族大军驻扎在春浦陂外,因见玖洏师妹被困,不顾军令赶来,祝瓦以玖洏为要挟,逼杀了他。”青蓦在玖洏身边蹲下,“师妹……不哭了。”
盈阙问道:“他们为什么不来搭救。”
青蓦给京沂使了个眼色,京沂擦干眼泪,过来代替他安抚玖洏,青蓦走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刚才若没有来,今夜之前我也能杀败他们。”
盈阙淡淡地又问:“不计代价吗?”见青蓦缄默不答,盈阙便点点头,只说,知道了。
青蓦想为天族解释,可是看着这一片凄惨的春浦陂,听着失亡至亲的恸哭,他也只能垂手无力道:“这是战争,没法子的。”
盈阙又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知道的。”
“魔军杀来的速度太快了,此事有蹊跷,不知道现在天族领军的是谁,我们要赶快回去禀告。”青蓦担忧地望向玖洏。
从虞渊杀来,本该经过蒙汜,可是他们当时身在妖国却没有半分察觉,还是南絮前来报知,可为时已晚,神族毫无防备,魔族大军一路势不可当。
琅厌说大抵是魔族顾念与琅上的盟约,因此放过妖国,绕路而去,可是琅上已死,妖国复又归附天族,再守旧诺也非魔君一贯作风。况且先时离戈攻入不死都,魔族没有半分反应,显是已弃琅上不顾。
虽则疑心妖国还有琅上余党在外逃窜,但情势紧急,他们无暇久留,只能留下南絮带领其余天将监守妖国,等阿元见过天帝之后再作定夺。
玖洏从悲痛中醒过神,她想给京沂擦擦眼泪,可是翻不到干净的布,只能作罢。
玖洏声音嘶哑道:“我们走。”
她红着眼睛,背起五哥,绕过一座座尸堆,越江飞去。青蓦携京沂,和盈阙沉默地跟在后面。
而这满地神魔,不必收殓,在他们走后,等灵力散尽,便会化灰,被风混在一处,同源而来,同道而去。
春浦陂外等候的是监兵、执明两位神君。
执明神君当年镇压魔族立有大功,获封荡魔天尊,是以天宫盛琼公主带来的十万天兵,皆由他接手统领。
此时,青蓦正在大营中与他们商讨妖国通魔之事,玖洏分外冷静地为师兄所述疏漏之处做补充。
盈阙无声无息地站在门边,像是雪白帐帘的一片边角,也没人留意到她。
她在这里扫了一圈也未见到陆吾,正要出去,另一边帐帘却悄悄掀开一角,是行云。他没有看到盈阙,只是偷偷摸摸探了几眼,便又飞快跑了。
“帝君帝君!大师兄小师姐现在执明神君那边,过会儿就该来了吧!”
行云钻进另一个帐子里,急匆匆地给白泽帝君报信。
帝君鲜见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广袖遮住了半张脸:“咳,他们回来了啊?”
行云仿佛看透一切似的,眯眼小声道:“您跟我还来这套呢,若非我刚才及时岔开了来找您商量的两位神君,您元神出窍到春浦陂早早便露馅儿了。您刚回来吧?”
春浦陂之战,魔君未曾现身,甚至都不知他是否在魔军大营中,执明神君便请白泽帝君坐镇此地,以防魔君异动,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