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进了雅间,颜陌正欲关门,北笙道:“颜老板能帮我打盆水,让我先洗把脸么?”
颜陌一愣,跑到他这里来洗脸来了?
姑娘帷帽遮着他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只一点头,“行。”
招呼小厮端来水和帕子,颜陌坐在雅间外的藤椅上慢悠悠品着茶等着,嘴里还吹着小曲儿,只待里头的那位忙完后招呼他进去。
雅间中摆有铜镜,北笙不敢看自己的脸,摘下帷帽,只挽起长袖,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水盆里。
屏住呼吸,一下子,仿佛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不知过了多久,只到胸腔憋闷得难受时才抬起脸来。
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水浸泡的没了痕迹,也抚平了她心头的慌乱。北笙这才心满意足,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水渍,整理好衣袖,开门唤了颜陌进来。
颜陌叫人将水盆端走,才关上门在北笙对面坐下。
她鬓角的发丝还带着些水气,眼眸宛若晶莹水珠,没有黛粉装点,眉毛细长而弯,如柳叶般轻柔,白皙如雪的肌肤好似吹弹可破。
她早已不是那个在汝宁时满身乡土味儿的姑娘,颜陌只扫了一眼就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颜陌取过火折子,点燃了茶案旁的泥炉,架上了银壶煮水。徐二姑娘头回光顾尔雅堂,他一定拿出他最好的茶来招待。
他道:“乐平王的事姑娘差人来传个信就好,何苦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
已经快到酉时,天色不早了,外头西斜的太阳正正照进雅间,在两人身上洒下一片金黄。
北笙道:“乐平王要买下你手上所有的和生丝,那就都卖给他,也省了你四处经销。”
“还有你手上的粮食,从前我叫你留着下半年售卖,如今乐平王想要做善事,你就拿出一半卖给他,价钱你看着要。”
颜陌虚眯着眼睛一笑,一副奸商的猥琐,“我也是此意,帮乐平王是为民谋福,但终究还是要问问二姑娘才心安,以免坏了二姑娘的计策。”
北笙失笑,想骂他一句,让他不要这么不要脸,终究还是忍住了。
颜陌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才不管北笙和郎琢心中有什么谋略,只要能赚钱,东西卖给谁不是卖?
然被北笙拉上了贼船,他不得不小心些,只有经过了正主的同意,他才能放开手脚。
颜陌算是看清了,自己跟着徐二姑娘做生意,徐二姑娘的胆子越大,他就赚钱越多。
徐二姑娘就是他颜陌的财神。
银壶里的水扑开了,颜陌提起来将开水注入茶盏,笑着道:“这一次,我愿意同二姑娘五五分利。”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便是他颜陌对二姑娘最大的忠诚。
北笙笑笑,道:“我找你来,还有两件事。”
颜陌朝她抱拳,一副万死不辞的模样,“二姑娘但说无妨!”
北笙道:“
二姑娘信守承诺,颜陌自然无条件信她。
他自信满满地一拍胸脯,“这好说,我有认识的人正在蜀中做蜀锦生意,一份信的事。我再亲自去一趟苏州,保证什么样都有。”
北笙道:“宫廷里头要用的,必须货好,质量要上乘。”
颜陌正提着银壶给另一茶盏中注水,闻言一时怔愣,茶盏中的水都溢出来了而不自知,待到开水顺桌而下烫到了他的腿,他才一声惊呼,赶忙放下了银壶。
手忙脚乱掏出帕子擦拭,边说:“宫廷要用?可是宫中哪位娘娘要用?”
北笙帮他把茶案上的水收拾干净,轻声说:“时机未到,暂且不便告知,你只先将东西都备齐了候着,到时我再通知你。”
一听是宫廷,颜陌有些惶恐,他自认只是一个趋利的小商人,从没做过宫廷的生意。
原以为做乐平王的生意已经够胆大妄为了,没想到二姑娘还有更通天的胆子。
不由额间汗津津地,他小声的问:“那姑娘要我办的
北笙不紧不慢扶着茶盏斜着推了一下,将满出来的茶水泼到了茶宠上,这次端起茶盏轻吹了下。
轻抿一口茶后才缓缓说:“我开了一间珠宝店,取名玉玲珑阁,帮我物色一个得力懂行的掌柜,平时你也帮我盯着些,也给你算干股,送你一成的利息。”
玉玲珑阁?颜陌瞪大了眼睛,“可是北街胡同里的那个玉玲珑阁?”
北笙点头,难道京城还有
那可是京城里黄金地段中的黄金地段,颜陌盯那个铺子很久了,只晚了一步就叫人买去了,等他这次回到京城才发现挂上了玉玲珑阁的牌匾,没想到是落在了徐二姑娘的手中。
但她哪里来的钱?北笙的手上只有一万多两银子,买下那家店铺也许够,但还要装修进货怕是差得远了吧?
北笙看出他的想法,失声一笑,说:“你别管我怎么有的那间铺子,就说能不帮我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