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和萧翊聊到了下午才从金元酒楼出来,坐上马车和晏清鹿竹回客栈。
天色不早了,怕常林找不到人急疯,一路上快马加鞭往回赶的。
初秋的宝定已经落叶缤纷,连雀鸟都少了踪迹。
宏伟客栈里外站满了人,尤其是那一驾挂着明黄色帘子的大马车引来无数的人围观。
风尘仆仆赶了一月路程的太子萧珣低眉把玩着手中的玉珏,常林和几个卫队的兄弟低头弓腰站在萧珣的面前。
萧珣道:“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二姑娘去哪儿了?”
常林等人不敢说话,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了向太子爷解释了一遍了,不能说的话也憋在肚中。
二姑娘的确是晨起就不见了,连同不见的还有她身边人晏清和鹿竹。
常林率领的卫队是安国公指派保护北笙的人,刚开始北笙并不排斥他们,一路上形影不离跟着北笙的马车。
北笙同他们变脸,是在得知自己上了遴选太子妃的名单,国公爷发了八百里加急催回京的信后。
北笙拖延时间不说,连去哪儿都不大愿意告知了,甚至是偷偷离开。
昨日说好,今日要启程回京的,早上常林就发现北笙的行囊还在,人却不见了。
萧珣见无人应声,又问:“徐二姑娘去哪儿都不让你们跟着吗?”
常林抬起头来,赶紧说:“回太子殿下的话,我们姑娘来宝定是谈生意的,见的都是本地商人,不好带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我们在外都是听二姑娘的吩咐做事,她不说自己去哪,我们也不好过问。”
“罢了!”萧珣收起了玉珏,自己两个月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片刻,没必要为难几个下人。
外头的天色渐暮,若徐二姑娘没有跑路,也该回来了。
北笙的马车到宏伟客栈跟前时,被乌泱泱的人群挡住了去路,掀起车帘看了一阵也没看出大家在围观什么。
晏清跳下了车,让车夫驾着马车绕道从后门进,自己下去打听。
晏清并没有挤进人群,只虚虚地从无数个脑袋的缝隙中窥见了那驾挂着明黄色帘子的大马车和宏伟客栈的院落里一排排盔甲的颅顶,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登时心头毛骨悚然,撒腿向北笙的马车追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马车刚在后院停稳,北笙从马车上下来时,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院落里的萧珣。
一袭枯绿色的襕衫,昔日那枚龙形玉珏坠在褐色的腰带上,双手负后,长身玉立于院落中央。
眉目如星,朝着北笙淡淡而笑。
而北笙的脑袋轰然炸开,暗惊之余,心头满是惶恐,愣了好一阵后才缓缓走向萧珣。
蹲身行礼,低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萧珣伸手要将眼前的人儿扶起,他的手触碰到她的那一瞬,北笙双手痉挛似的微微一紧,不由后退半步。
北笙如此拘束,是萧珣没有想到的,至少在他看来,他们是生死之交。
他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负在身后虚虚半握。
收敛了笑意,注视着她才道:“好似我的到来,让二姑娘受惊了。”
北笙低垂着眼眸,低声说:“太子威严,无人不惊。”
恭维奉承之言萧珣听得多了,从前听着心头快意,自从被人刺杀差点丢掉这条命后,这般的话他便再也不信了。
自己若是真的威严,旁人何敢来伤他?
太子如何?天子又如何?不过都是站在巅峰,被权利和责任的烈焰烘烤的可怜人罢了。
萧珣道:“我在京中久等你不归,便寻过来了,一路上想着见到你会很高兴,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来错了。”
北笙这才抬起了头,说:“本打算今日就启程回京的,临时有事耽误了,所以想着明日就回。”
萧珣一喜,追问:“这么说你愿意参加太子妃遴选?”
北笙怔住没敢说话,这是她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事么?
她利用赵疏、利用郎琢,也向父亲表明对太子无意,都没能阻止自己的名字今日遴选名单。
现在她说一句不愿意,太子会放过她转身就走吗?
还有今日,萧翊说他会给赵贵妃写信,让赵贵妃费点功夫将她从名单上删除。
谁能想到萧翊的笔还没落到纸上,太子就追来了。
北笙觉得自己因避免入宫而变得卑鄙了,谁都利用,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不得不利用各种可能去换取她和津淮活命的机会。
北笙不说话,萧珣便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了,笑笑,“来日方长,姑娘们进了宫还要受长公主的教导,学宫廷礼仪,琴棋书画和女红,最后能定下来谁是我的太子妃,大概也要到年底去了。”
“你比别人进宫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