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东的贡品,除了表面上非常明显的花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万俟谦皱了一下眉头。
“花瓶的内底,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吗?”
梁妙书心底咯噔一下,直觉有什么细节被她忽视了……
“没有……内底完全空白……”
梁妙书一边说着,一边在虚空的意识中,搜索着关于云东的事情,却发现系统中关于云东的信息寥寥无几。
“正常情况,云东送来的贡品,为了展现他们的诚意,瓷器都会在瓷器内底上,刻上云东的专属印记。而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这个花瓶的釉色和瓷胚如此粗糙,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突然,梁妙书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老师,云东的烧瓷技术,比之端朝,如何?”
“那肯定是不如端朝的。”万俟谦几乎连犹豫都没有,斩钉截铁道,“峡关烧瓷,天下第一。无人能出其右。很多技术,哪怕只是在我们的眼中最初级的技术,对于周边的其他小国来说,也是天花板的级别。”
梁妙书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
她将那个贡品花瓶拿给万俟谦。
“这不是贡品,甚至不是云东自己烧制的瓷器。而是端朝的瓷器!”
梁妙书的手指向花瓶的某一处。
“我在修复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云东之所以选择用瓷器来做贡品,一来是表示友好,二来是因为他们的瓷器技术本来就不行,借此向我们表示技术上的臣服。”
“但是这个花瓶却尤其奇怪。既没有贡品的技术,又没有云东的印记,但是外面确实是云东的花纹……这就说明,当初云东的那一批贡品,来源只怕都有问题。”
“表面上进贡了贡品,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用端朝自己的东西,挂羊头卖狗肉,再送来端朝,买自己一个平安发展的时机……”
梁妙书甚至在心里开始佩服起云东的幕后者来。
真是一个合格的投机者。
“这件事情,并不难查。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查查这批贡品是哪一年进贡来的就可以。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张管事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但是话音刚落,却见张大生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那个扫地僧……跑了。”
……
此刻,京城郊外,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叟,快步行走在树林之间。他行色匆匆,从脚步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有这样大的年纪。
老头已经在造办处潜藏十年了。这十年来,他努力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沉默无言的老叟,默默忍受着工匠们的欺辱,原本想用这个身份,一点一点地掏空造办处的技术和底子。却不想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再往前面走,便要出京城了。他拿出昨晚收到的字条,上面只写着“已暴露,京城外接应”,他便知道,自己虽然没有完成最终的任务,但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朝着京城的方向,淡定地摘下戴了许多年的假发和胡须。因为长久佩戴,那假胡须几乎跟皮肉长在了一起。
最后,他撕下了脸上那张苍老的人皮面具。
是时候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余兴,是你吧?”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看到了十年未见过的衣服。
那是组织的衣服。
“是主人让你来接应我的?”
对方微微一点头。
“主人吩咐我,送你回家。”
寥寥几语,余兴却是心中一惊!
回家……
是组织中的密语……
也就是……
死!
下一刻,来人迅速出手,几乎没有给余兴反应和反击的机会,招招直取命门,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余兴防范到位,十招之内勉强接下,但毕竟装了十年老叟,行动力和武力上都退不了不是一星半点,哪里还有当年的反应程度。不过二十招,余兴便渐渐体力不支,被来人寻到一个破绽……
一剑封喉!
余兴死不瞑目。
临死之前,他刚刚想通。
为什么自己做了十年的潜藏任务,从来没有任何人来配合他?
为什么自己一暴露,组织就能够很快获得消息?
为什么组织会安排自己立刻撤退,还很贴心地安排了人接应……
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因为,一旦离开造办处,他的价值也就彻底没有了……
……
造办处。
扫地僧的离奇失踪,恰好证明了梁妙书和万俟谦的所有猜测。万俟谦不再停留,马不停蹄地进宫查找当年贡品的事情,陆修远去处理造办处重新开门的事情,而梁妙书则被张大生叫到了一个空房间。
从位置上看,这个房间处在造办处所有房间中最好的位置,却不设任何陈设,里面空空如也。从外面看,会以为只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柴房,但是当张大生真正带着梁妙书走进来,才发现里面原来暗藏玄机。
空房间当中,只放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沓厚厚的纸张。
“张管事,这是……”
张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