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眸色微动,强压着心中的不安,不动声色地说道:“既是如此,我正好要去柔妃娘娘宫中一趟,姜姑娘一起吧。”
“好。”姜瑶溪正愁没有借口去宁安宫,有陆叙带着再好不过。
楼伍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地道?什么宁安宫?
总不能这鬼,现在又在宁安宫了吧。
脑子还没跟上,但脚步已经跟上了。
柔妃娘娘盛宠不衰,十年如一日。宁安宫向来也是所有宫殿中最热闹的住所,侍女内侍竟有四十余人,皇后宫中也不过如此。
可如今这宫里,竟是门窗紧闭,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陆大人。”内侍见陆叙来了,赶紧上前迎接。
“为何白日都要将门窗关上?”
“大人有所不知,娘娘如今见不得窗外人影走动,故命令我们将门窗都关上。”
陆叙转头看了姜瑶溪一眼,想要在她脸上看出柔妃这种行为是否合理。
当他看到姜瑶溪疑惑的眼神时便知道极不合理,他们还是要进去一探究竟。
“柔妃娘娘身体可有好转?皇上命我彻查此事,正好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娘娘。”
“那大人”内侍刚想带着陆叙往内院走,却被柔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打断。
“陆大人,柔妃娘娘正在休息,说是让大人明日再来。”侍女微微垂下眼眸,虽然眼前这位锦衣卫大人颇受圣宠,可柔妃娘娘的吩咐也不能不听。
“圣上十分担心柔妃娘娘宫中的情况,特地让本官带了人过来查看一番,若是现在本官不方便入内,那就让她自己进去看一眼便好,柔妃娘娘不必见她。”
若是遂宁殿的事情与柔妃有关,她自是可以一直避着自己,不让他从宁安宫入手调查,但如今首要之事是清理邪祟,所以只要姜瑶溪能进去便好。
“这”宫女似乎有点犹豫,娘娘说过谁都不准入内
“你若是这般吞吞吐吐,难道柔妃娘娘出什么事了?抑或是,你们敢违背皇上的意思?”
“奴婢不敢!还请姑娘随奴婢来。”
宫女咬了咬牙,总之不要打扰到娘娘就好了,她也只是看一眼。
安宁宫内的熏香里几乎都是助眠的香料,柔妃娘娘已经失眠好几日了。
明明外面日光明媚,可殿内门窗紧闭,金漆铜灯如树枝般散开,上面点缀着数盏烛火。
“娘娘怕光?”姜瑶溪疑惑地问道。
前面带路的宫女低声回答:“回姑娘的话,娘娘自从那日受到惊吓后,看见窗外有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女走过便会受惊,便让我们将门窗都锁了。”
“整日都在殿内么?”
“是的,娘娘起不了身,也不让人伺候,偶尔像是惊醒般想要喝水。”
一直在宁安宫侍奉的下人也觉得奇怪,柔妃娘娘从来没有如此,哪怕两年前害了大病,也会吩咐他们通风透气,扶着她去院里稍微走走。
如今却是整日躺在床上,茶不思饭不想,连皇上来了,都只能站在这屏风外。
“本宫不是说,不准让人进来么?”
隔着一层纱幔,柔妃的身形不够真切,只听得声音有气无力,十分僵硬,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一般。
侍女惊慌地跪了下来,连连认错。
“娘娘恕罪,奴婢马上就退下。”
只见那宫女轻轻拽了拽姜瑶溪的衣服,焦急地示意她赶紧退下。
姜瑶溪深深地看了那暗处的床榻一眼,怀中的罗盘慢慢地转动,最终指向了那处。
温久在屋内来回踱步,明日入宫的拜帖已经送到六公主处,只是这次是在宫中,她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全身而退才行。
“九儿!九儿!”姜瑶溪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怎么了师姐?”温久下意识往门口走了几步。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姜瑶溪气喘吁吁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趁着温久犹豫期间给自己灌了下去。
“坏消息和更坏消息?”温久疑惑地皱起眉头,“我选择更坏的那个。”
“碎宁殿的人,应该是全部死了。”
温久松了口气,贴着姜瑶溪坐了下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也不算坏吧。”
“坏在谁杀的。”姜瑶溪正色道,“我听到陆大人说,说不好宫里要见血了。”
温久脸色有些难看,“若是有人杀了一整座宫殿的人,那见血…也是应该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温久不敢再想下去。
“另一个坏消息呢?”
姜瑶溪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另一个坏消息,你也知道,碎宁殿确实有地道,那口枯井绝对有问题,但若是一整个宫殿的干尸都在地道里,我还是带着你比较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