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叙面色不改,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以为你要在喝茶的时候与我说呢,没想到连东西都没入口,你就先说了。”
温久巧笑:“我与你连性命都是休戚相关,我何必故意讨好你?”
陆叙扬起手中的竹叶青:“那这是什么?”
温久故作无意地摸了摸发簪:“就是.想给你尝尝。”
二人回到房中,陆叙倒了两杯茶,这茶泡下去的时候就有一股竹叶的清香,甚是浓郁。
京中也有这种茶叶,只是闻起来就有些不同。
温久盯着他的脸,满眼期待:“你快尝一些,这竹叶青在青云山都极为珍贵。”
哪怕后山上一整片的竹林,但这茶叶都是挑选竹叶冒尖时最嫩的那一批,再经过精心挑选,每棵竹子也不过是留了一些最好的下来,饶是满山都是竹林,也做不出多少竹叶青。
被温久如此盯着,陆叙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怎么还有些清甜?”
他喝过的竹叶青似乎都没有这微微的甜味。
温久笑得欢:“这是晒茶的婆婆专门为我加的。”
青云山上并没有使唤的婆子和下人,只留了几个帮忙的小厮。
晒茶的婆婆都是大师兄专门从山下请上来的,给足了钱。
温久喜欢竹叶青,但嫌它过于清淡,于是让婆婆专门在其中一份茶叶里加了碾碎的红枣。
陆叙又喝了一口:“确实有红枣的甜味,却不会掩了竹叶的清香。”
温久又给他加了点:“那大人,我们现在就来说正事吧。”
陆叙放下了茶杯:“不如先说说你的看法。”
房中烛火通明,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可无论怎么晃,都未曾触碰在一起。
温久从女鬼出现开始到现在,几乎是毫无进展的案情,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此处我人生地不熟,打听也不好打听,怕一不小心被人盯上,如今我知道的便是南疆并不是人人都会用蛊,而会使用噬心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继续说道:“虽说是少,可也有十几个,也许还有人会,这不过没人知道而已,所以要从噬心蛊这条路去查,恐怕有点难度,如果可以,我想先确认楼下这姑娘的身份,那块玉佩,若是真有什么用意,我相信它不会挂在一个女子身上.除非,它本就应该在这位姑娘身上。”
“而且。”温久强调道:“而且这玉佩,原本在她身上,后来被拿走了.”
陆叙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深思熟虑:“温久,你真的不知道此行来南疆,到底所为何事么?”
龙纹玉佩的秘密他可以说,但温久真的对自己坦诚相待了么?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你就无条件去做的人。”
空气里一片寂静,温久垂了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陆叙,可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的猜测。
温久想了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师傅不让我查太子府的事,想把我从京城引走,这是我最为怀疑的地方,太子府那符纸一定和师傅相关。”
“我本想着去南疆也好,至少你也在,只要我们在一处,我便有把握让我们俩都好好活着,这是我答应来南疆的原因之一。”
“到了南疆之后,我发现师兄总是独来独往,可往常我们也一起出过任务,从没有这样。”
“倒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更何况那一屋子的反生符,如果不是师傅的意思,她定是不会相信二师兄敢私自习这符咒。
但最要紧的是,那日师傅传给师兄的信,被她收了,是她看到了其中的内容:“龙脉守护者,不得离开南疆。”
温久一下子就慌了,事关龙脉守护者,陆叙来就是为了带他走,而师傅却不让他离开。
如果陆叙代表着朝廷,那与青云山必有一战。
可是师傅和师兄似乎都不想让她和周了然知道。
温久急中生智,扔出了师傅给他的符纸,将一模一样的字附在了上面,合了符纸,伪装成了师傅寄给师兄的那封信。
青云山的信,打开了就会留下痕迹,所以温久只能这么做。
再加上近几日叶子珩继续早出晚归,在女鬼的案子上,和陆叙似乎谁都不肯多说一下,生怕泄露了什么给对方知道。
显然,陆叙知道叶子珩此行的目的,也许不知道具体的目的,但一定知道是为了龙脉守护者。
二人几乎没有联手的意思。
温久对上陆叙的视线,继续说道:“可是你也一样,陆叙,你和我师兄似乎彼此都很担心自己泄露了秘密。”
陆叙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可是陆叙,如果你们担心这个女鬼牵扯到你们的任务,甚至说是秘密,你们更应该破了此案才是,否则无论是你,还是我师兄,恐怕此行都完不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