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发泄了出来:“老子把你养的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以为旁人还会高看你一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翅膀硬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吗!?”
面对暴怒的闻父,闻霆表现得尤为淡定,主打一个情绪稳定,他只笑了笑,没说话,他能有今天,靠的全是自己。
小的时候,为了满足母亲争宠的想法,为了满足父亲掌控一切的癖好,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有两次差点死了,都是自己熬过来的。
从他十六岁离家开始,就从来没有靠过家里,就算做生意的时候,在上海也从来没跟人提过自己的家世,没有提过闻父的名字。
早在几年前,大家提到他闻霆,唤的都不是“闻二少”,而是“闻二爷”。
闻霆的态度越是轻描淡写,闻父就越是怒不可遏:“你,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
闻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干瘦的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好像在试图按住那不断起伏的痛苦。
但却无济于事,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就像破旧的风箱,一阵阵地从胸腔深处挤出,嘶哑而痛苦,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闻霆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劝道:“爹,你如今身体不好,情绪还是别太激动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闻承缩在旁边,恨不得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小声地说道:“那个……爹,你冷静一点,之前一听说二哥重伤的消息,叶家就发来过电报了,退婚这件事他们也是同意的。”
闻父瞪了他一眼:“给我把嘴闭上!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老子!”
“你们一个个的,要翻天是吗!?”
闻承闭嘴了。
闻霆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刀:“你如今身体不好,容易胡思乱想,而且就算是我们要翻天,你也管不过来了,所以还是先别考虑这些事了。”
闻父:“……逆子!逆子!”这话他听起来真的是格外刺耳。
他现在就听不得别人说他生病之类的话,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不需要别人的质疑,也看不惯别人违背他的命令,他只需要别人无条件的服从他,听他的话。
闻父随手抓了个东西砸过去,却因为力量过于孱弱,甚至没能砸到闻霆就掉到了地上。
他骂道:“你给我滚出去!你老子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闻霆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您保重身体。”
闻父:“……”
见闻霆真的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闻父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剩下一个闻承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那爹你先好好休息,我也先下去了。”
说完,他连忙追上闻霆,前后脚离开了。。
闻父的喉咙里发出浓痰堵塞的声音,气愤地骂道:“滚,都给我滚。”
若是放到平时,闻父的脾气倒是没有如此急躁。
一是他很自信,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没有人能反抗他,在他看来,自己就是如来,这闻家的一切都掌控在他的五指山里,任谁都翻不出风浪来。
二是他觉得自己健康而强大,还手握兵权,这感觉很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闻父虚弱,病入膏肓,只能躺在床上,连走路都成问题,甚至只能仰望其他人。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而且一步步接近死亡的感觉,就像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喉咙,令他无比害怕,满心畏惧。
闻父躺在床上,心跳得像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急促的呼吸一直都平复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刚想叫人,就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本就昏暗的房间里,模糊的光线逐渐被厚重的黑暗所吞噬,像是有什么狰狞而恐怖的东西正藏在暗处窥视着一切。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很多,明明门窗都是紧闭着的,一阵阵冷风,却从四面八方袭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让闻父更加喘不过气来。
他咽了咽口水,拼尽全力喊道:“来人!来人啊!快来人……”
声音却如石沉大海。
任由闻父喊破了喉咙,都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人呢?人都到哪去了……”
闻父剩下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他瞪大眼睛,看着那道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让他连叫喊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道支离破碎的黑影一点一点在黑暗中显现出轮廓,黑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眼眶里弥漫着狰狞的黑雾,浑身上下都溅满了猩红的血迹。
闻父清晰地感受到了从黑影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