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霆和闻承站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闻父。
厚厚的窗帘遮挡了外界的光,使得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种沉闷的氛围中。
家具的轮廓在昏暗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陈旧腐烂的气息,墙上的挂画则模糊而诡异。
闻父躺在红木雕花的大床上,整个人仿佛陷进去了,厚厚的被子压在他瘦弱的躯体上,如同不堪承受的重负,让他的呼吸更加微弱了。
他的生命几乎要走到了尽头,长期的疾病已经严重消耗了他的身体,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闻父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如同一幅被疾病侵蚀的肖像画,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无神,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对生命的无尽挣扎。
他的眼珠斜了一下,有些费劲地看向闻霆和闻承,他把颤抖的把手伸了出来,那只曾经强壮有力得手现在却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守在旁边的下人连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闻父扶了起来,还不忘把枕头放在后面,让他能靠坐得舒服一点。
闻父他身着华丽的锦衣,这衣服却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闻承面露担忧和惊讶,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他爹病得更重了?
他小声地问道:“爹,你……感觉怎么样?大夫怎么说?有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闻父看了闻承一眼,微微挺直脊背,好像迫切地想要展现出自己身为父亲的权威
但这只是无用功,尽管再努力,他的眼神依旧很疲惫,还能看出几分明显的畏惧,。
他不想死,他很怕死。
下人小声地回答道:“回六少爷,老爷近来精神好了一些,只是大夫还是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这第一句自然是谎话,毕竟下人也不敢说什么“快死了”之类的话。
这病说来真是奇怪,什么都查不出来,但闻父的身体却日渐衰弱,病入膏肓,根本就找不到救治的办法,只能靠吃一些补品吊着一条命。
私底下甚至有人传,这病比当年大少爷的病还要严重,说不定大少爷之所以从娘胎就带出来毛病,就是老爷留下的病根子。
闻承闭上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死亡面前,说什么都显得徒劳。
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精神好些了就好,慢慢养着,总是会好的。”
闻霆神色不变,从知道闻父曾经做的事开始,他就已经预见了他的死亡,一点都不吃惊。
他能干出“虐杀亲子”的禽兽事,自然也该遭报应的。
闻父把两个儿子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觉得他们好像在藐视自己。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爽。
但他又不能说些什么,毕竟他老了,病了,要死了,现在只能依靠这些孩子们。
闻父咳嗽几声,把一肚子的火都撒向了旁边的下人,恶狠狠地骂道:“谁让你废话了,笨手笨脚的,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
下人唯唯诺诺地点头,连忙转身离开了。
自从闻父开始卧病在床,脾气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每天都要发火好几次,一个不顺心就要责罚人,下人们都很害怕他,每次来伺候的时候都心惊胆颤的。
等下人离开以后,闻父理了理衣襟,对闻霆说道:“阿霆,你上前来些,我有话要跟你说。”
闻霆往前走了两步,微垂着眼睫,直直地看着闻父,眼神十分平静。
在他平静的注视下,闻父却有些恼羞成怒,他不喜欢任何人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更别说是他的儿子。
他仰着脖子,尽力保持着父亲的威严,却因为喉咙发痒,只能狼狈地咳嗽了起来。
闻霆看了半晌,等闻父稍微平复一些,便冷静地开口道:“如果你是想说跟叶家的婚事,那就不必提了,这件事我已经推掉了。”
闻父刚缓过神来,就被这句话劈头盖脸的砸了一下,他一下子哽住了,缓了半天,才勉强压住火气:“我都是为了你好,这门亲事其他人可是想求都求不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挑三拣四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了你了。”
“而且这门亲事我跟你叶伯伯已经定好了,由不得你不同意,以后少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闻霆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吧,这种事以后不用你管。”
闻父猛地瞪圆眼睛:“我可是是你老子!难道我还管不得?”
“对。”闻霆面不改色地应道:“管不得,我的亲事我自有主张。”
闻父一下子就炸了,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是你老子,我好不容易才给你讲了这么一门这么好的亲事,你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敢违抗我!?”
他越想越生气,所有的怒火都聚集在一起,一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