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金灿灿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正前方霎时一亮。
楚千尘之前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最终没行动,皇帝只以为楚千尘是在威吓自己,完全没想到她竟然猝不及防地开了房门,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来得及阻拦。
门外,以首辅为首的众大臣都面向大门方向,有的跪,有的站,有的交头接耳,表情各异。一眼望去,跪在地上跪谏的臣子多为武将,至于那些文臣还在谨慎地观望形势。
当御书房的大门打开的那一瞬,外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涌了进来,将屋内的混乱收入眼内。
屋内,一地狼藉,楚令霄形容狼狈地跪在地上,而御案之后,皇帝面色阴沉,雷霆震怒。
反倒是宸王妃,眸光清冷,傲气逼人,一派镇定从容的高高在上。
门内门外,皆是寂静无声,仿佛时间在这一瞬停止了。
眼前这一幕让御书房外的众大臣都搞不清楚状况,心底升起同一个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国公目光微动,暗叹自家外孙女真是不简单。
这御书房中,皇帝、太子再加上一个康鸿达,这三人权柄滔天,谁人不敬畏三分,可外孙女面对他们,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压了他们一筹。
就算不知道方才关起门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穆国公也能猜到外孙女肯定没吃亏。
穆国公心定了不少,先静观其变,免得他弄巧成拙,反而坏了外孙女的事。
楚千尘一眼就看到苏慕白就跪在武将之间,飞快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眼色。
她悠然一笑,目光又转向了皇帝,一派光明磊落地说道:“皇上可要请众位大人评评理,看看到底是皇上栽赃嫁祸,还是我们王爷真的谋逆造反?!”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吐字清晰,字字句句都清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御书房外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众臣皆是一惊。
皇帝在一个多时辰前下令锦衣卫围了宸王府,又宣了康鸿达进宫,虽然众人不知道理由,但也猜到此事非同小可。
原来是皇帝怀疑宸王谋逆!
众臣一方面恍然大悟,另一方面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毕竟谁都知道皇帝忌惮宸王拥兵自重。
不过——
当着皇帝的面,敢直说皇帝栽赃嫁祸的,宸王妃绝对是头一个了。
众臣神情复杂,武将们义愤填膺,觉得定是皇帝栽赃。
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三分,感觉当着这些朝臣勋贵的面,被楚千尘给打了一巴掌似的,面上火辣辣的。
穆国公当机立断,率先开口道:“皇上,谋逆之罪非同小可,还请皇上彻查!”
立刻就有几个武将纷纷附和:
“皇上,穆国公所言甚是。”
“谋逆乃是大罪,不能仅凭一人之言,理当三司会审,彻查清楚才是!”
“还请皇上明察,还宸王清白!”
“……”
众将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就差直说是有人在污蔑栽赃顾玦!
皇帝面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眼眸中盈满深深的愤怒与不甘。
楚千尘走出了御书房外,对着首辅福了福,道:“张首辅,素闻大人为人秉正宽仁,博学多才……”
楚千尘从容地将张首辅吹捧了一番,多有溢美之词,可是她夸得越多,张首辅心里越是没底,他在朝中为官几十年如何不知道宸王妃这是在先扬后抑呢。
张首辅暗自苦笑,面上仍是一派平静,颇有几分身为首辅的超然,颔首道:“王妃过誉了。”
皇帝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楚千尘手上的那封信上,神情越发紧绷。
眼看着楚千尘将手里的这封信翻了个面,皇帝急了,这件事必须止于这御书房内,不能再闹大了。
不然,他这个大齐皇帝可真成了一则笑话了!
皇帝右拳猛然收紧,终于按捺不住了,抢在楚千尘之前开口道:“永定侯胆大包天,为了立功,不惜污蔑宸王和南阳王世子谋反,这件事朕已经查清了。今日朕宣宸王妃进宫,就是想让王妃宽心,莫要慌张。”
皇帝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
“……”
“……”
满堂寂然,气氛又发生了一种微妙的改变。
在场的文臣武将,皆是目瞪口呆,唯有楚令霄心寒如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似的,差点没像一团烂泥似的瘫软下去。
康鸿达手里的折扇顿住,他想阻止皇帝的,但是皇帝说得实在是太快,他根本就找不到时机打断,胡乱开口只会让皇帝觉得丢脸。
晚了。
康鸿达心里叹息,皇帝实在是太冲动了。
应该说,宸王是皇帝的一个心结,事情一旦涉及宸王,皇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