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静静地目送他远离。
在依沃族的传统之中,祭司是侍奉神的女子,终生都要在这片土地之中,无法远离。
她依稀知道陆斯年在州上见到了什么,当时陆斯年的表现太过异样,一起去的青年都看在了眼里,回来和阿依说了。
阿依想,那也许就是陆斯年所在意的东西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要面对的现实,对于她阿依而言,这现实就是依沃族,对陆斯年而言,他也许也是去面对自己的现实了。
如此,再见,也许再也不能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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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天气并不如雨林中那般闷热,但不过,在这样一座魔都,对于某些人来说,室外的天气冷暖变化对他们来说,并无什么深切的感知。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庇护之下,从车里到地下停车场再到室内,最直接地对室外的自然天气的认知也就是短暂地下车的那一瞬间,再或者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感叹今天窗外的雨下的迷蒙,有着如丝的诗情。
陆斯年回来已经几月有余了,看起来他似乎适应得很好。
他光脚踩在恒温的地板上,捧着马克杯,里面装着的却不是以前惯喝的咖啡,而是白开水。
当初,陆斯年失踪数月后突然出现,给一片混乱的陆氏集团注入一针强心针。
老陆总突然病危,躺在了ICU中,集团中一片混乱,各方争权夺利,直到芦笋爱你空降。
陆斯年是最为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还多了一个陆璟,和他争锋相对。
陆璟是非婚生子,但是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原本,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根基,但是不知道是老陆总的放权,还是他自己钻到了空子,在陆斯年不在公司的这几个月里,陆璟明里暗里也拉拢了一帮亲信,和陆斯年打争夺战。
几天前,二人经过了一次激烈的交锋,暂时以陆斯年的险胜而告终,陆斯年暂时掌握了集团的控制权。
但是陆璟明显不甘心,也许已经愤愤在私下密谋。
陆斯年心中并不惧怕,兵来将挡,他现在早已比从前淡定许多。
他去看过陆荣和,陆荣和还在昏迷之中,医生说他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导致心脏病突然发作,发现得晚了,导致抢救不及时,导致的脑梗,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醒过来。
那天下午,陆荣和去了哪里,见了谁,为什么发了心脏病,别人又是为什么没发现,已经无从得知。老陆总身边的亲信那天下午都不在他身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站在病房前,陆斯年静静地看着陆荣和身上插满管子陷入昏睡中的模样,心中曾经翻涌的疑问、不解、惶恐此时都化作了淡淡的怜悯——陆荣和也已经老了。
无论他和母亲之间的事实如何,他也到底是养育了自己。
从病房中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夏季的暑气甚至颇有些燥热。
陆斯年没有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他摆摆手,让保镖不要跟着,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医院门口,走到了太阳底下。
夏季的燥阳很快就让他穿着西装外套的身体冒出了汗,从医院中带出的空调的凉意已经尽数散尽。
陆斯年没有回去,他脱下外套,丢在路边。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保安,赶紧把衣服捡回去了。
愈走愈热,成片的汗水打湿了陆斯年的腋下,后背,他解开领带,松开袖扣,甚至挽起裤腿,在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中旁若无人地走着。
路人纷纷注视着这个身着不菲衣衫却放纵自如的男人,而他混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直到走的累了,他才在路边停歇下来,坐在路沿石上,累了便休息。
一辆黑色加长的商务车很快停在了他休息的路边上,车门打开,形象服务师已经躬身请他进去管理仪容了。
陆斯年并不想动,他仰起脸,让太阳热辣辣地照在脸上,而不是隔着多层保温玻璃和恒温系统与太阳不痛不痒地惊鸿一瞥。
这样让他感觉他活着。
他回来,就是为了保住老爷子,保住陆氏,在这几个月的鏖战之中,他不敢放松一丝,直到他终于险胜。
在看望过老爷子后,他终于像了却夙愿。
此时此刻,他就想自由一把,在太阳下行走,淋雨,吹风,脱下皮鞋,解开领带,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商务车一直稳稳地停在这里,秘术催促他的声音带着隐藏不住的着急:“您请先进来,要是被记者拍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写,陆氏刚刚稳定下来……”
陆斯年一步跨进来,打断了秘书的话。
他闭眼躺在软皮沙发椅中,任由形象管理师在他身上折腾,让他们折腾出一个金光灿灿、无懈可击的陆氏集团代言人。
陆斯年觉得无聊,转头看向行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