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犬子那日与张大人的公子起冲突实属自保之举,是张大人的公子挑衅在先,尽管最后犬子失手打伤了人,也不是故意为之。臣愿接受张大人的所有要求,但还请陛下看在犬子年幼无知的份上,从轻发落。”
宋文是个明事理的人,毕竟他儿子打了人,就算他现在比张权哭得更惨也占不了理,如今倒不如求个宽大处理,顶多是在牢底多蹲些日子赔点钱。
宋文话说一半的时候,萧朔就从龙椅上起来,走到台阶上伸了个腰,然后就那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坐在了台阶上,托着腮看着正跪在他面前的御史大夫和刑部尚书。
等宋文说完,萧朔更是没来由地“啧”了一声,继而问道“你儿子多大了?”
“……启禀陛下,二十有六。”宋文知这位新帝爷行事乖戾,可有时也太不按常理出牌。
“哦~”萧朔拉着长音,转头又对着张权问道:“那你儿子有多大了?”
张权此刻还在以头抢地地哭,听到萧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由得抬头,面前是他家新帝爷放大的一张俊脸。
张权委实吓了一跳。
“启,启,启禀陛下,我儿今年刚满十八。”张权有些连话都说不利索。
萧朔被张权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模样丑到,脖子向后缩,皱眉。
“你们还真是让孤为难。不如就公事公办也省得麻烦。”萧朔指着宋文,又指了指张权。
“你儿子打了他儿子,既然杀人就要偿命,那你儿子赔他儿子一双6腿好了,你儿子瘫了,他儿子也瘫了,这样倒也省得你们说孤偏心。”
萧朔手一摊,公平得很。
宋文身子一抖,而那张权更是一抖,两人同时一声惊呼。
“陛下!”
“张爱卿怎么了?难道觉得孤偏向了宋大人?”
萧朔好奇,对着张权那一脸的错愕,似有不解。
可又不得不好言相劝:“爱卿,前几日你递上来的折子孤看了,你儿子瘫了却还活着,你也不能真要孤将宋大人儿子的杀了,还你儿子一双腿啊!”
“孤知你爱子心切,但这件事不如听孤一句劝,算了吧!”
萧朔劝得苦口婆心,倒是有种他也不容易,你别再来难为我的即视感。
张权闻言,低伏着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见着这人在承元殿里打起了摆子。
好似萧朔的话一出,朝堂上的眼睛全部都如同针般向他看来,这一刻的他犹如众矢之的。
旁边的宋文更是恨不得磨牙吮血般将他活活咬死。
两日前经大柱国劝解明明已经说好,今日上朝两个人假意演上一出戏,将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收个尾。而他作为补偿将盛京城外五百亩良田和一座大宅赠与张权。
大柱国甚至亲自出面,帮张权那瘫痪的儿子说下一门不错的亲事。
如今这般,他张权假戏真做,面子里子占尽了好处。
站在殿前将一切收在眼底的大柱国季伯渊,则是看着他自己亲手捧上去的新帝爷,觉得这枚棋子是越来越有意思!
散朝时,萧朔随着朝臣退出承元殿,他也跟着在殿里瞎溜达的起来。悠哉得倒不像个皇帝,反倒是像那个无所事事的混混。
宋文最后一个离开,猝不及防地被那在摸柱子上龙爪的萧朔喊住。
“宋爱卿!”
“孤听说,你儿子和迟迟未破的城中女尸一案有关联?”
萧朔的声音不大,但回荡在空荡荡的承元殿里却还是显得有些诡异。
宋文弓着身,这话不知要如何说,才能使这位行事乖戾的新帝爷满意。
今日一闹便要了他儿子一双腿,若是此时再说错什么话,岂不是儿子命都要搭进去。
“孤也就是听说的,爱卿不必紧张。”萧朔眯了眯眼“只不过这杀人偿命,爱卿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
晌午的光照进大殿,萧朔却站在阴影处,一身黑色华服隐约可见金色纹理的巨龙盘踞在萧朔肩头,那透着几分妖孽的脸上是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像是一把藏匿深处的匕首,隐隐可见其刀刃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