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那便是大柱国的独子,官居五品的禁军统领季子川,在揽月阁同定远将军的小儿子江高大打出手。
至于原因,便是因揽月阁的花魁娘子弄晴而起。
原本花魁娘子平日里不接那些个散客,只接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偏偏碰着了江高那么个泼皮放浪的登徒子。
江高本是定远将军江北山年轻时候在外的风流债,十二岁才被接回将军府。说得好听点,那是定远将军府庶出的小儿子,说得难听点,不过是个从小勾栏里养大的小杂种。
在这盛京城,凡是有点姿态的世家公子没一个瞧得起他。
不论出身,单是人品,比起宋樊那种变态玩弄女人的人渣,江高除了胆子小不敢强强民女外,论那些个阿谀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才能”,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概是江北山对这儿子有愧疚,对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任凭江高喊着他定远将军的名号在外狐假虎威。而江北山更以职务之便,给江高安排了一个骁骑营教头的职位。
因此江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群不大不小的废物每日跟在后头。以至于他在盛京城算不上一方祸害,但也绝对可以是一条街上的臭虫。
而这臭虫更是借着点酒劲,因平日里被下面人捧得高了忘乎所以,直言要这揽月阁的花魁给他做小妾,饶是七七八八个人拦着,也没拦住这位爷冲进二楼包厢里。
更是耍起了那街头无赖,想要强了花魁,生米做成熟饭,不成也得成。
可不曾想他这裤子都快脱一半了,却杀出个程咬金,一剑砍了他半个耳朵不说,还扬言要阉了他。一旁看戏的人,也是瞧着热闹,跟着起哄,觉得这江高算是混到了头。
毕竟这半路杀出来的是柱国府季家的公子,江高再横,也是个煮熟的螃蟹。
“呦呦呦,这是闹什么呢,这么大动静,各位爷……”
老鸨推着人往里挤,话还没说全便被眼前的那番景象吓噤了声,那平日灿若生花的一张嘴,竟也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地上的血和地上那只血淋淋的人耳,以及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嘴里仍是骂骂咧咧的骁骑营教头江高。饶是见了许多世面的老鸨,也多少有些消化不了。
一时间不知道捂嘴和捂眼哪个才更好。
但揽月阁的老鸨到底是见过世面没失了分寸,这头喊了小厮去报官,那边抬手要散了众人,可一抬头却瞧见了另一位爷。
“从今日起不许她接客,一个男人都不许,听到了没?”季子川一手提剑,剑身染着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
活脱脱一个煞鬼。
虽是站在老鸨面前,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老鸨身后的弄晴,生怕一个眨眼人就没了。
而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鸨虽怕,但有些为难,这揽月阁是青楼。哪怕是花魁,说到底也是个勾栏女,哪有不接客的说法。
支支吾吾道:“这位爷啊!您这……”
“够不够?”说罢,季子川甩给老鸨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打开,里面是五十多粒金豆子还有些散碎的金子。一时间她也做不了主,又催着另一个小厮去通知上面。
站在老鸨身后的弄晴,披散着凌乱的发髻,抓着刚刚被江高撕坏的领口,狼狈得不知要躲到哪里去。
——
柳遥坐在揽月阁的三楼瞧着楼下的闹剧,蹙眉:“怎么还见了血。”
白蛰一个白眼翻上天:“你巴不得季子川直接将人打死吧,现在悲天悯人是不是太晚了?”
“有吗?我不过是可惜那好好的一条虎皮毯子,怎么就用上了悲天悯人这个词。”柳遥嫌弃地瞧了白蛰一眼,转身道:“以后可得让我们家小念离你远点,文盲不光可怕,还可悲。”
白蛰耸肩,不甚在意道:“你说什么都成。不过,我揽月阁安排这么一出大戏,丞相大人不打算给点小费?”
从江高喝的酒,到容忍江高进了花魁房里,哪一样不是他揽月阁放的水。若是平常,还不等人耍酒疯,便已经是让打手扔了出去。
柳遥眉宇轻挑:“急什么,楼下那位过不了几日便来你揽月阁赎人,到时候你还怕没银子赚。季府这些年的银子倒是不知道要比宋文多出多少来。”
“你确定?”白蛰很少怀疑柳遥,但这次他是真的不信。
柳遥对此也很无奈:“季子川是何等的痴情种子,更何况如今这戏都演到这里了,他再不有所表示岂不是辜负了白大阁主一番美意。”
白蛰半倚着窗,瞧着楼下闹得热闹,蹙眉头,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就敢肯定这弄晴就是季子川要的人,万一情报有假,你这不是白忙活一场。”
柳遥搭在桌子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得欢快,垂着眼帘望着楼下那处与他格格不入的热闹,转而抬头:“至于是不是白忙活,等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