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是来找侯爷的？”凛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蔡时裴身旁，透过鬼面的眼神是阴森的杀意，说出来的话也活脱脱地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判官。
蔡时裴闻言一惊，被凛风的突然出现吓得不轻，毕竟这位平日里极少露面，要么是柳遥有危险，要么就是有人要死。
“我不找你家侯爷我找谁！”蔡时裴可不怕凛风，这人就是看着凶残了些，没有柳遥的命令倒也不会动手。
可凛风却不将除柳遥外的人放在眼里，因此冷声道：“侯爷最近不见客，大人还是请回吧。”
柳遥每年的腊月都有那么几天闭门谢客，就连周伯都是将送来的帖子偷偷藏着，等柳遥身子好些了再拿出来。
蔡时裴震惊，这如今他在这柳家侯府的地位都能被影卫下逐客令了？
“凛风，退下。”
柳遥还未从和柳念的玩闹中回过劲儿，说话的语气都是带着难得的活泼。
凛风虽有迟疑，但柳遥既然说了他便照办，应了一声“是”，方将对蔡时裴的压迫感移走，默默退到一旁不言不语。
蔡时裴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还真是他主子的一条好狗啊！刚才要不是柳遥开口，怎么还杀了他不成？
替柳念仔仔细细地拂去了身上的落雪，又命下人去告诉厨房做些糕点，看着柳念被周伯带去书房。柳遥这才转过身去搭理蔡时裴。
“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临近年关你不在府里陪太傅，来我这里做什么？”柳遥换下凛风递过的狐裘，抱着暖炉优哉悠哉地从蔡时裴身边走过：“还是说，你的孙大人最近不搭理你了？”
蔡时裴哪里顾得上柳遥的揶揄，忙道：“哪有工夫和你开玩笑，你可知这太后要给安若公主择婿？”
“然后呢？”
“然后？你不知道这第一人选就是你吗？”蔡时裴惊了，一把拉住柳遥，正色道：“这哪里是选婿啊！分明就是要削了你的权。你还在这儿和小念堆雪人，你可真是心大啊！”
柳遥还没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等他回过神打算去找人时，一旁的凛风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分明就是躲了起来，毕竟柳遥“躲”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凛风给自己的汇报一直是“无大事发生。”
想必又是周伯怕他操心，特意嘱咐的凛风。
对于被太后看好做女婿这件事，柳遥倒是显得云淡风轻：“这城里不都传我是个断袖吗，有什么好急的，到时候借这个由头拒了就好。”
他柳遥最不在意的就是名声，这些年比断袖还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
“别和我扯东扯西，我这次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陛下现在的态度模棱两可，这马上靖王就要进京，你说在纯阳郡主和安若公主之间，陛下会选哪个？”
蔡时裴都快被这件事情急死了。
当初柳遥拒绝靖王求亲，一是不喜，二是为了避免先帝猜忌。
靖王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势力，柳家侯府又是那南山大营里三万铁甲卫的统帅。柳遥一旦娶了纯阳郡主，便必然是站在了靖王一边，不管这靖王有没有谋反之心，柳遥都会是先帝心中的一根刺，柳家侯府到时便是进退两难之地。而如今太后意指柳遥为公主的夫婿，无疑是季家想要削了柳遥的权。
“当年先帝借着平山侯兵败之事收了平山侯的兵权，皇权当前连自己亲姑姑的面子都没给。你又觉得如今的陛下会如何。若真给你指婚公主，那就是想让你柳家侯府三万铁甲卫变成南山大营里名副其实的废刀一把。”
当年前朝和顺公主，便是借着驸马是威武将军，以虎符逼宫造反未遂。而先帝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便在平山侯后兵败之后立了这么一条规定，那便是驸马者避朝政缴兵权。
蔡时裴此时急得如同油锅里的蚂蚁，真闹不明白这事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当年的先帝起码还想以柳家制衡季家，多少做事还会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
可如今龙椅上的新帝爷谁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之前将大理寺交出来给柳遥示好，可前些日子又提拔了季伯渊的侄子去了御史台，一来一回，倒是两边水端得平。
南山大营的三万铁甲卫虽然已经搁置多年，但只要柳家侯府还有一人活着，那三万铁甲卫就只能姓柳。因此比起靖王之女，将柳遥留在盛京最为稳妥。而且当了驸马便可借着由头收编铁甲卫扩充军内编制，对于皇帝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柳遥听到蔡时裴的一番言论，推了那拉着自己的手，有几分嫌弃：“你同我拉拉扯扯的做什么，你是真龙阳，我可是假断袖。”
蔡时裴简直要被柳遥气升了天，指着柳遥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真不如去当个断袖算了！”
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是夜子时，城门守卫远远地看见一人快马疾驰而来，还没来得及喝止，就见马背上那人手里高高地举着一面三角旗，上面赫然绣着一个大大的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