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家是我月氏的恩人，在我们月氏你就是座上宾。”
对于这件事，昆莫骄傲地仰着头，恨不得昭告天下。
“……”
柳遥有时候很好奇，自己怎么总是会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昆莫这人很神奇，同萧朔的厚脸皮不同，这人是完全不会看脸色，甚至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脸色。
两场比试下来，柳遥是半点都没看进去，反倒是听他讲了自己祖父的半个生平。
从川北起义到铁甲卫成立，这位二王子知道得不少，但多半都是夸大的成分，有的甚至离谱到说他祖父会撒豆成兵。这种小孩子都不会信的传言，昆莫却对此深信不疑。
柳遥几次想解释并且纠正，但一看到昆莫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他到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如鲠在喉的感觉，是不忍打破迷弟幻想的愧疚。
“那边怎么那么吵？”昆莫好不容易停下来一会儿，伸着头向隔壁看去。
柳遥心想着：哪里还有人比你吵。
但在昆莫去瞧热闹的功夫，柳遥也听到了隔壁的争吵，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听清。
没记错的话，隔壁坐着的应该是皇子。
“大皇兄在皖南三年，想来骑射功夫了得，刚我瞧着那赢了的突厥人太过嚣张，不如大皇兄下去教训教训他们。也省得外人总说大皇兄不学无术，你说是不是啊！大皇兄。”
萧恒的声音最好辨认，是一贯居高临下的嘲讽。
“你瞧着不顺眼，你去啊！”一旁的十皇子箫昊可不好惹，见自家大哥不说话，上去就是一个白眼怼道：“之前七哥你不还在父皇面前卖弄吗？这时候真刀真枪的，你怂了？”
“我和大皇兄说话，有你什么事。”
“就关我事。”
“……箫昊，你别仗着父皇宠你就得寸进尺，我好歹是你七哥，有你这么和兄长说话的吗？”萧恒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你怎么和大皇兄说话，我怎么和你说话。你没听过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七哥可是给我做了不少表率作用。”
柳遥在这头听着，憋笑憋得难受，想着这宫里能让萧恒不痛快的就只有那位十皇子了。
谁不知道箫昊是个“混世魔王”，而这称号也不是白来的。
作为老幺，当今陛下对这个小儿子极尽宠溺。一半是老来得子的欢喜，一半是对于其生母的怀念和愧疚。
当初其生母因救驾而小产，生下箫昊便撒手人寰，尚不足月的箫昊更是一出生就比别人小，看着只有巴掌大。
而在皇宫里，没有母族庇护就代表着与死无异。因此还未满月的萧昊几次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出于对生母的愧疚，皇帝便将人放在眼前养着。从箫昊会说话走路开始，只要他不将天捅个窟窿，那位陛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很多人都会怀疑，这位陛下是想将皇位留给这个小儿子。
伸着头听了半天的昆莫，转头费解又带着嫌恶地问道。
“这就是你们中原的‘兄友弟恭’？”
柳遥不知要如何作答，想要否认但事实摆在眼前，想要肯定但又太过丢人。
嘴唇抿着忍下笑意，转头敷衍道：“我无兄弟，倒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