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带着的,还是昨夜落下的轻雪未融。
柳遥下朝回来看到柳念在院子里练武,少年小小,却韧劲十足。想起当时冲动将人带回侯府,如今倒也是庆幸自己的那个决定。
可能是这段时间他忙着给季伯渊使绊子,忙里忙外的不曾仔细看过柳念,今日远远看着倒觉得身量有了变化。
明明之前,还是萧朔一只手就可以摁住的小孩子,如今看着倒是抽条不少,和萧朔站在一起的话,好像……
唉?!怎么会想起那个人?
柳遥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廊下的立柱,想起的是萧朔懒散的模样。
那是个能靠着,就绝不好好站着的性子。
仔细想来,他倒是许久没在这侯府里看见萧朔,上次见他最后也是不欢而散,虽然只是萧朔自己单方面的不愉快,但对于让他纳妃一事的抗拒,柳遥也是稍微有些头疼。
只因这位新帝爷闹起了脾气,一连驳了他几次折子,不光是纳妃,就连最近的征缴纳税和军队扩充也都一并驳了回去,理由是国库空虚。大概是习惯了萧朔的这种胡闹,而征缴纳税这些事也都不是可以一时间能完成的,柳遥倒也不急。
可在外人眼里,这却成了新帝爷冷落丞相对柱国的妥协。自从季伯渊在朝堂上的“胁迫”之后,萧朔对于朝臣的意见已经是达到了“言听计从”的状态。之前还死活闹着要大肆翻新汤泉行宫,如今到了真施工的时候,这位新帝爷好说话得很,工部递过去的折子哪怕是只有那位一半的满意程度,也都是稳稳地被批了下来。
那样子与谏臣比不要脸的时候,判若两人。
“兄长,可是身子不舒服?”
柳念收了木剑,看见柳遥站在那望着廊下某处一动不动,还以为是身子不适,连忙上前询问。
每到季节交换的日子,柳遥都像是这侯府里最易碎的瓷器,但凡是多咳嗽一声,都会惹得下面人紧张兮兮。
柳念跟着周伯时间长,也是将这点贯彻到了极致。
“无事,走神而已。”
柳遥转身看着柳念那记挂的神情,觉得这人要是再让周伯带下去,岂不是要养成个少年老成的样子。
伸手捏在那满是正经的脸上:“不是让你休息几日吗?上次媛儿那丫头过来和我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了你。”
自从孙仲邈和蔡时裴将那个小丫头放在这里养着,他这院子都热闹得不像样子。
明明是年纪相仿,一个天真烂漫孩童心性,一个却木讷严肃地过了头。
“她总打扰我看书。”柳念闷声闷气地小声反驳。
柳遥手上用了力,将柳念憋着的嘴角扯了开,强迫地拎成个苦哈哈的笑脸,恨铁不成钢道:“ 读书还能读出个老婆不成!”
那小丫头当个童养媳也不错,柳遥下意识想到。
有时候柳遥真的很想将柳念送到白蛰那里,在处世为人方面,跟着白蛰去学再合适不过。他日日归家晚,府里除了下人倒是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思及此处,有些自责,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严重不合格。
“是柳哥哥要娶新娘子了吗?”
小媛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鬼灵精怪的一个丫头,跻身便插进了柳遥和柳念之间,拉着柳遥的朝服,眼睛里亮着光:“那媛儿可不可以嫁给柳哥哥?”
这丫头大概是看脸,进了侯府日日黏着柳遥,还人小鬼大地说些天真的话。
柳遥愣神,还未回应,柳念一把将人拉开,闷声道:“兄长才不会娶你。”
“可我就要嫁给柳哥哥。”小媛儿也不服气,鼓着腮帮子对峙。
“丑八怪。”柳念撇脸,嘟囔。
小媛儿也不服气,回怼:“你才是丑八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才不会有人嫁给你。”
“我不会娶你,兄长更不会娶你!”
“你是没人要。”小媛儿不服气。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互不相让,柳遥这几日都是见怪不怪,反倒是有点乐在其中。
十岁左右的孩子拌嘴就像是那枝头的鸟,听不出个所以然,虽然有些吵,但看着实在是热闹,童言无忌,甚是有趣。
那头柳念还在和小媛儿吵得不可开交,凛风则是一路疾走至柳遥身侧,单膝跪道:“侯爷,人找到了。”
凛风说找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前段日子刺杀新帝爷未果的安止景。
但更为准确一点,这人不是找到,而应是抓到。
自从安止景祭祖路上刺杀失败,他就将刺杀瞄准了柳家侯府,三天两头地来一拨人,就连侯府的影卫都对此觉得厌烦,只因为这刺客实在是没意思,别说进侯府了,就连墙根都还没到便暴露了踪迹。
自柳遥记事起,侯府来的刺客多少都带着点江湖地位,好像名气不够都不配进这柳家的府门。这就显得安止景的人上不了台面,但那群人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