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蛰见柳遥过来,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这人来得这么快。原本他还打算趁着柳遥没来的空当给这安止景收拾一下,可现在那景公子被自己打得满嘴吐血,倒是不知要怎么和柳遥交代。
尤其是手里断了半截的长刀,下意识地甩开扔在了随从脚边,老实站好。那模样就像刚举刀的人不是他一样,对着柳遥抿嘴笑,眼刀子却飞向了那在旁带路进来的管事。
管事吓得打摆子,满脸都写着:阁主,我尽力了,可这人拦不住啊!
白蛰:……
柳遥闻着血腥味有些难受,皱眉看着白蛰那四处躲闪的目光,心里到底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对着下面道:“还不将人带出去?”
他要是再晚来一步,这人不被白蛰打死,也得落个半残。
“我可没要你救过。”安止景的咆哮从地上传来,他此刻就是死也不愿意让柳遥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狼狈如狗。
“闭嘴!”
白蛰听安止景说话就烦,抬脚踩在其左肩上用力,使得安止景疼得不得不闭嘴咬牙忍耐。他的左肩在进地牢前就被白蛰卸了,此刻更是痛上加痛。
一想起这家伙在柳遥肩膀上戳了个洞,白蛰这脾气就好不到哪里去。
“再打人就死了。”柳遥头疼。
他知道,白蛰这是在帮他出气,因此拦着不是,不拦也不是。哪怕是影卫将人带了出去,白蛰也还是趁机又给了安止景一脚,看得柳遥有些担心,给这位景公子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你来做什么。”白蛰活动着手腕,“你还真怕我杀了他不成?”
虽然,白蛰确实是动了杀心。
归云山庄倾覆之后,柳遥便是他最后的亲人,也是唯一仅存的亲人。他建立揽月阁,又培养暗营扩充影卫,为的不光是调查当年归云山庄灭门真相,也更是想保护好他唯一的亲人。
他失去了父母和师兄,不能再失去柳遥了!
“我倒是不怕你杀他,只是怕他自己寻死罢了。”地牢里阴森,柳遥扔给白蛰一块帕子擦手。“从前他就与我不和,如今要杀我却反被擒,没咬舌自尽,我便已经是谢天谢地。”
柳遥可太清楚安止景的性子,从前两家大人还在的时候,安止景便是半个眼睛也不屑瞧他。哪怕是被人将名字和自己放在一起,他都会耍脾气掀桌子。如今又被白蛰踩在脚底下屈辱……
“那现在呢?你又不欠他的,现在是不是又打算放了他。”白蛰第一次觉得柳遥妇人之仁:“虽然你家新帝爷不打算追究,可安止景这段日子全都是铆足了劲地盯着你。这次能被我抓到也算是他倒霉。”
白蛰得意归得意,却不免忧心。
“我查过去往你那里的刺客,最开始的都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江湖杀手,靠着佣金过日子。刺杀本事没有,逃跑倒是一流。更别提有什么胆子敢去碰你柳家侯府的晦气。”
“但这次我和凛风拦截的杀手不同,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光是对你上朝下朝的路线十分清楚,甚至对侯府的影卫换班时间也了如指掌。其中还有两个用毒的高手,没等问出什么,便化成了一摊血水,连个渣都不剩。要不是发现得早,弄不好,还真就让他们得手了。”
白蛰也是有些后怕,这次的刺客分了两批,一批埋伏在柳遥上朝的路上,一批则是徘徊在侯府周围。起初他和凛风谁都没有发现异常,若不是有人刻意提醒,那日他恐是只能给柳遥收尸。
“看来,他想要杀我也是费尽心思。”
柳遥打着哈哈不以为意,在这阴森的地牢却并不好笑。
“你居然也有心情开玩笑。”白蛰心烦,话也就多了起来,甚至急得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你可知这次的刺客中有多少高手!要不是。”
正是说到激动处,白蛰却当即哑了声,要说不说的模样柳遥看着不解,他自己也是憋了得涨红了脸,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平复下来。
只因为这件事在他没查清楚前,还不方便说与柳遥听。
毕竟这次安止景针对柳遥的刺杀,最先察觉到的人不是他和凛风,而是另有其人。
在刺杀发生的前一夜,白蛰本还在揽月阁数银子,却有人暗放冷箭,那人轻功极好行动迅捷,饶是白蛰追了两条街也没追上。而那放出的冷箭也并非要结果他的性命,其上绑着字条,上面的明确的暗杀时辰和地点,最末尾还留有一句:勿告知丞相。
虽然那人行事不明,但对柳遥却没有恶意,只是那在暗处的行为倒是令白蛰有些反感。就如同三年前一样,相同的字迹和手法……
那种躲在角落上不了台面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他家小遥儿不知道也罢。
柳遥侧过头还等着白蛰后面的话:“要不是什么?”
就见白蛰手帕一扔,岔开话题:“你不是让我查安伯侯府旧部这一年的去向吗!”
被白蛰提醒,柳遥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