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卿原本脸色挺正常的,包括听到她这一句话的起初,脸色也是正常的。
但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就变了脸色,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二小姐想说什么?”
“你多久没有收到你家世子的亲笔信了?”
苏舜卿不语,只是脸色愈加难看。
唐小白看着,心头直坠。
原剧情里,李行远会在明年袭爵,也就是说,常山郡王李明义明年就死了。
这世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原剧情。
先前赵景投奔镇州,凭什么获得李明义的信任?
为什么李明义会绕过人在京城的李行远,把赵景送进京?
以李明义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恐怕在原剧情里也不是正常死亡。
这对父子之间,应该有李行远自己都没留意到的矛盾。
但如果赵景说了什么,如果李明义意识到了他们父子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是不是,有可能先下手为强?
“我会派人回去看看!”苏舜卿嗓音干涩地说。
“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回去吧!”唐小白建议。
苏舜卿是李行远的人,因为在书里,李明义死后,苏舜卿仍旧是李行远的心腹。
但此时,苏舜卿显然还不相信事情的严重性:“我是镇州进奏使,不得随意离京——”
“苏使!”下属小吏在门外仓促一揖,“镇州来信!”
苏舜卿目光闪了闪。
镇州来信,呈上来便是。
没有直接呈上来,就说明是口信。
唐小白懂事地告辞了。
她离开后,下属小吏很快带进来一人。
衣有草泥,面有风霜,乍一看,如同乞儿。
那人从怀里颤巍巍取出一枚印鉴,镌刻修竹隐月。
苏舜卿见了印鉴,目光骤然一缩。
“王妃……是被人害死的!”
……
“……王妃的遗物都整理过了,少了一枚私印,就是修竹隐月那枚。”女人语声轻柔,为男子整理衣饰的动作也轻轻柔柔。
“月儿那儿也找过了?”男子垂敛着双眸,语气松散地问。
“还不曾,县主一直由苏夫人陪着,不便……”
“我会让人去找,你不要轻举妄动。”男子睁开眼,眸光沉敛,看不出一丝情绪,“府里的人管一管,苏氏和梁氏还在。”
女子垂手轻声应是。
男子转过头,凝视她片刻,抬手抚了抚她发鬓,低声道:“我去看看李行远。”
……
君王为太子置东宫,官民们也多将家中嫡长子安置在府宅的东面。
例如唐子谦就住燕国公府东苑。
常山王府的东园也是世子李行远所居,不过李行远常年驻守井陉关,东园比起王府其他地方,略显得冷清。
先前李行远暗中进京,只带了数十名心腹高手,其属下兵将都留在了井陉关。
之后又从河东仓促回镇州,留了大半人手给李穆,只带了十人在身边。
因此,如今的东园,里里外外都是常山郡王李明义亲自指派的人。
李明义一边大步走入,一边询问:“今日可有人来探望世子?”
“梁三来过,门口就挡回去了。”
李明义“嗯”了一声,走进屋内。
深冬腊月的镇州,足以冻死许多贫民。
李行远的屋里没有烧炭,四壁雪白,几乎没有陈设。
倒不是李明义故意苛待他,而是他如今处在母丧中,居处简陋是孝道。
倘若李行远身子骨弱一些,这一个寒冬下来,能去掉半条命。
但他知道不会。
他这个嫡长子自幼拜名师习武,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他特意令人加了五成的药量,才确保李行远安安静静躺在这里。
李明义看了一眼床榻上那张与他七八分相似却年轻许多的脸,眸色暗了暗,吩咐道:“叫醒他。”
燃香须臾,李行远缓缓睁开眼。
目光艰难转动,看到床前的李明义,却是低低笑了一声。
李明义面色淡淡地从袖中取出一支发簪,金雀展翅,华贵明艳。
李行远懒散自嘲的目光陡然回缩。
金雀簪被抬至他眼前——
“喀嚓!”断成两截。
李行远猛然挣起扑向他。
他退了一步,静静看着李行远扑倒在地,挣扎半天没能起来。
“有心仪的姑娘了?”李明义看了看手中的金雀簪,手一松,断裂的簪子掉在地上。
他将手背在身后,看着李行远匍匐去够金簪,微微一笑,道:“是哪家小姐?镇州的?还是京里的?”
李行远将金雀簪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为什么?”
“谁让你杀的赵景?”
李行远滞了滞,语气难掩不敢置信:“你……为了赵景……就为了赵景?”
亲父子,竟然经不起一个赵景的挑拨?
“为什么杀赵景?”李明义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眼神冰冷,“你怕他说什么?”
金簪断裂处扎破手心,李行远痛极反而笑出声来:“我怕他说什么?”
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