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颔首道:“你说的是。朕也常想着,舒妃着实不易。当个侧妃也是委屈了,如今又得了承胤,名正才好言顺。”
他看向赵世禛道:“让舒妃当你的正妃,你觉着如何?”
赵世禛听了这句便站起身来,单膝跪地道:“儿臣多谢父皇恩典!”
阑珊也在他身后跪了:“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容妃笑道:“倒是好改口了。”
阑珊一愣,旋即道:“多谢、多谢父皇……母妃。”
这日正午,皇帝便留赵世禛跟阑珊用了午膳,容妃也在座。
父子三代同堂,如此场景看起来倒是有些其乐融融阖家欢乐之意。
午膳之后,因端儿要睡了,阑珊抱了他暂时退到偏殿,容妃因知道皇帝自有话跟赵世禛说,也跟着阑珊一同去了。
剩下赵世禛跟皇帝在殿中,皇帝说道:“先前你因为去接舒妃,后来又往西北,京城的事情都不大管了,如今回来了,稍微休整,就快些再接手回去,别弄出纰漏来。”
赵世禛答应了,又迟疑着说道:“父皇,儿臣听闻昨晚上……”
“你是想问太子?”
“是。不知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皇帝淡然说道:“看在太子妃的面上,饶了他的命。”
赵世禛垂眸想了片刻,道:“父皇,不如把弘文馆之事仍旧交给太子殿下吧。”
“哦,你怎么这么想?”
“太子哥哥在西北挫了锐气,父皇罚过了他,也就罢了,儿臣想,太子哥哥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要去巡边,无非是因为觉着父皇把弘文馆交给了我……为今之计,不如让太子殿下接手弘文馆,一来可以让他安心,二来也会让群臣安心。”
“他安不了心,朝臣们也无法安心。”皇帝淡淡的。
赵世禛皱眉:“父皇……”
“你以为,朝臣们会服悦于一个曾给蛮夷俘虏、且逼死了守将的太子吗?简直是笑话。”
赵世禛低头不语。
皇帝打量着他一眼,说道:“事到如今你也不用替他再说什么,朕自有安排,你很快便知。”
父子两人说话的时候,在偏殿之中,阑珊看着端儿睡着了,怎奈容妃在身旁,仍是让她觉着不自在。
容妃道:“你是不是奇怪为何我会出瑞景宫呢?其实是皇上的旨意。”
阑珊垂着眼皮道:“是。”
容妃轻声道:“你大概也听说了,昨晚太子在这里跪了一夜,皇后来求,皇上都没有改变主意,皇上最恨的就是庸人。我心想着,最迟年后,皇上就会废太子了。”
阑珊的心猛然揪起,立刻想到的却是郑适汝。
容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不过呢,这也是应当的。毕竟这次西北之行的荣耀,是荣王拿命换回来的。”
阑珊猛地抬头,容妃对上她的目光,道:“原来你还不知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梦吗?差一点儿就应验了,幸而还是托了你的福。”
阑珊迟疑:“娘娘在说什么,我、怎么不大明白?”
容妃笑道:“我是说,荣王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多亏了你先前给他得了的龙纹甲。若不是这个,你我所见的,恐怕就是万箭穿心的荣王了。”
冬日的天黑的格外早。
加上皇帝又舍不得端儿,直到黄昏才放他们出宫。
赵世禛有些不耐烦,若不是阑珊放心不下,他便要把端儿留在宫中,让皇帝日夜看着就罢了。
这样倒是一举两得:皇帝高兴,自己也得了更多的时间跟阑珊相处。
出宫之后,两人上了车,赵世禛看着阑珊的脸色,问道:“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
从接了她出来,就发现她的神色有些不太对,赵世禛担心的是自己的母妃又跟她说了什么。
不等阑珊回答,赵世禛便道:“我也不知道今儿母妃会在,想必是父皇的意思,父皇是好面子的人,要讲究个‘阖家团圆’吧。若是母妃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阑珊摇头。
赵世禛浓眉紧锁,却又按捺不住地恼怒说道:“你别瞒着我,她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真的没有,”阑珊这才笑了笑:“容妃娘娘……没为难我,事实上她跟之前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极为和蔼慈祥,你忘了么,今儿在皇上跟前她还称赞我呢。”
赵世禛淡淡道:“这些表面功夫,宫内自然人人擅长。如今父皇喜欢你,她当然也不会做恶婆婆。”
阑珊见他这般,忍不住笑道:“五哥担心……恶婆婆欺负我?”
赵世禛听出她是调侃之意,便将她搂住:“我知道姗儿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但若是她真的为难你,你大可不用忍气吞声。”
阑珊心中想的是容妃那句“万箭穿心”,赵世禛虽把西北的情形跟她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