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袁夫子那里出来后他稳了稳心神,将红云骑到南街一家不起眼儿镖局,镖局牌匾上写着几个狂草大字:“有间镖局。”
若是了解秦淮之的人定能看出,这几个字正是秦淮之的手笔。
那看门的两个彪形大汉看他一眼后就恭敬的放他进院儿。
这间镖局的老大孙豹与他去年相识,当时秦淮之进门就说要与他做笔生意,问他敢不敢接。孙豹本不予理会,一介书生能有什么好生意,可这人身上竟有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笃定和沉稳,让他心中有些探究,把人请进来后才知道他要做的生意是与钱家有关。
怪不得一来就问他敢不敢,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杀人越货,而且这个年青人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孙豹知道自古富贵险中求,跟着他干一上票今年弟兄们就能过个好年了。
没想到秦兄弟算无遗策,几番合作下来让他佩服的不得了,而这间镖局也正式由秦淮之改名为“有间镖局”。
这次他求他帮忙找人,都是自家兄弟还说什么求与不求,何况秦兄弟自来稳重,今天竟有些声音发颤,看来要找的姑娘肯定是个对他顶顶重要的相好儿。
当晚孙豹就清点兄弟,把他们分成几路,有盯着钱家打探消息的,也有按钱家的产业沿路找人的,并且狠狠叮嘱这些人,无论是否找到,千万不可露出半点儿消息坏了姑娘名节,如果谁的口风不言,别怪他手下无情!
而秦淮之从镖局出来后又去了趟苗老的药铺,现趴在一处精致的房子上,等着钱家内宅院儿里熄灯就寝......
他不知道钱从裕把悠悠藏到哪里去了,钱家产业众多,要藏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而他要找人则如大海捞针。
只能主动出击让钱家内宅大乱,这样钱从裕无法分身,他的悠悠才能暂时安全,以钱从裕急色的个性,处理好钱家的事儿后定会马上去找悠悠,那时只要他布置好人手,定然可保悠悠无虞!
虽然钱从裕妻妾众多,可膝下并无一子半女,他房中的有位小妾唤作如娘,如今身怀六甲,现在整个钱家就数如娘的肚子最金贵,连钱家老太太都惊动了。
当初如娘刚有身孕,钱从裕就大肆摆酒庆祝,若这次如娘能一举得男,钱家也算有后了......
夜更深了,院儿中无论主子仆人都睡熟了,钱从裕不在家里,家丁们自然巡查松懈,何况内院儿若是钱之裕不回家更是显少有人来,仆人们见主子们都睡下了自然也躲懒休息去了。
他灵活的从房顶翻身跃到窗前,又从怀中拿出一只竹筒,在里面抽出一根细香,放到嘴边吹了两下,香头火光一闪一闪散出丝丝白烟,却没什么味道,他将窗纸轻轻戳破,将香放入屋内,静静等着香慢慢燃烧。
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出轻轻鼾声。
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屋,绕过门口两个守夜的婆子来到内室,内室的脚踏上伏着一个丫头,已然沉睡,床上的人正捧着肚子侧卧而眠,呼吸平顺看样子睡的安稳。
秦淮之从袖中掏出一粒药,见桌上正好有一壶茶水,找来一个茶杯倒水将药化开后把她下颌扣开,将药用送入口中,然后又用清水涮了涮杯子放回原位后转身离开......
夜色阑珊,窗外繁星点点,而乔悠不知马车要驶向哪里,道路两边开始出现稻田农庄,应该是在乡间田野,时不时有声声犬吠传过来,错落的房屋中透出柔和的灯光。
这么安静美好的春日夜里乔悠却愁绪如麻,不知马车要把她带到哪里......
大概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整齐的院子前停了下来,她赶忙调整身姿,维持之前的样子,就听门口有个声音问:“人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请公子放心。”驾车的人恭敬的回话。
“一直都没醒吗?”那个声音又问。
“奴才不知,不过车里没有声音,奴才怕惊了贵人,没敢上车看。”车夫赶忙解释。
“好,算你有眼色,给,拿着去吃酒吧。”这个人好像给了马车夫一个袋子,车夫拿过袋子时里面哗哗作响。
只见车门打开,一双宝蓝缎面云纹皂靴登上了车,还没等乔悠反应,一个大披风劈头盖脸裹了下来,把她从头到脚捂的严严的,最后动作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进了宅门儿。
一路有不少人给抱着他的人请安问好,也不知道过了几扇门,终于停了下来,开门后她被抱到屋内,放到一张大床上......
这让乔悠有些不解,不是应该把她扔进柴房马厩才对吗,放到屋里可怎么逃跑,脑子里一团乱麻。
只听到这人喊来几个丫头,让她们备好热水饭菜,又亲自把乔悠手上的绳子解开,把嘴里的帕子拿下来,还温柔的替她揉着手腕。
乔悠知道了,这人就是那个姓钱的王八蛋!
装晕是装不下去了,乔悠睁开眼睛,做出一番无力头晕的样子挣扎起身,把双手从这色坯手里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