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拿了方子刚要出门儿,就听秦淮之又开口说了一声儿:“药你看着煎,要是再出差池别怪我翻脸。”他这么不讲道理真少见,流光心头急跳,忙不迭地应了。
齐嬷嬷这两天没闲着,叫了几个心腹把院儿中的人都过了一遍,夫人要去法门寺玩儿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不过法门寺后山上的禅房没几个知道的。
今天一早就在后门看见一个婆子鬼鬼祟祟的在嘉院儿门口向里面看,喊人拿住后去她房里一搜,到是找出来不少好东西,自己不敢作主,把人绑到柴房后赶忙来嘉院儿回禀。
平南还没来得及上刑就全招了,是邓家下人找的她给了不少好处,今天也是来打听夫人的消息。
这种人当然不能再用,秦淮之略想了想,这次若不出点儿动静,家里下人们以后也难免见小利而忘大义,这个婆子是刚刚从下面庄子里提上来的,就让平北便把她一家老小全发卖到凉州,又让平南去报案,说家里失窃,将犯事儿的这个直接送到官府,最后被判了八年的刑。
当然,这是后话。
虽然没见血腥,不过下边儿的人都知道了大人的手段,把自己的嘴守的牢牢的,也叮嘱家里人别把府中的事儿往外说,再不敢随意打听家主的消息。
下午秦淮之又去了趟刑部,之前拘过的人,还没等用上那些细致的手段,扔在条椅上打了几板子,全都招了。
石头地上的血水顺着缝儿流向沟渠,气味实在说不上好,不过牢头儿司空见惯,那几个出家人却不成了,拖着一身的伤挨在一起倒气儿。
“问出来了吗?”秦淮之也不客气,直接坐在魏无问平时坐的圈椅上。
“回大人的话,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几板子下去全吐出来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这里面有一个不算是法门寺的,头是新剃的,才来法门寺不过三日,收买了几个心术不正的,那几个全听他差遣。”
三天,那不正是他刚刚与悠悠商量去出游的时候吗?这么说来家里还是不干净,他咬了咬牙,叫人将这个沙弥单独拎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来鸡窝里竟出来个凤凰,那就好好招待招待吧。”
摸着袖子上的锦边儿点了点道,“既然有骨气,就好好洗洗他那身儿傲骨!”
梳洗之刑,行刑的人会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在施刑的过程中犯人在一开始还是保持的清醒的。
说白了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还没有等到最后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那沙弥骇然大叫起来,“你不过是户部的尚书,凭什么指使刑部做事儿?”
“若是我说的呢!”门口魏无问鬼魅一般走进来。
见了秦淮之也没打招呼,只点着头让下属去行刑。
他发了话,那头儿两个大汉推着笨重的铁床上来,梳洗这种活儿还得老手儿干,把握不好时候容易一开始就把人弄死,到时候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那边儿开始烧水,膀大腰圆的壮汉把人从牢里拽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嘟囔着:“好好洗洗你的皮肉,爷可有日子没使唤这门儿手段了。”
这时那个沙弥才知道大势已去,裆下湿了一片。
秦淮之的声音像是地狱的恶鬼:“你要怨就怨那个指使你的,他招惹谁也不该招惹我!有什么冤屈,上阎王殿说去吧!”
“我说,我全说,请大人手下留情......”凄厉的喊声像阎罗殿里的恶鬼。
魏无问看了看秦淮之后让下属的停了手,秦淮之缓步走到那个沙弥面前,只见那个沙弥的嘴动了动,说了一个名字。
竟然是他!!!
既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秦淮之片刻也不多留,魏无问拦着他问道:“乔悠怎么样了?思然天天问我,今天你再不给我个准话儿明天我就亲自去看。”
“已经醒了,现在能下床了,无忧给她换了汤药。”
“你打算怎么办?”
“血债血偿!”秦淮之淡声道。
该是这个话儿,魏无问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说道:“此人阴险狡诈,老三数次脱身都跟他有关系,这次的事儿难保后面没人。”
“我知道,现在她身边儿离不了人,先把姓邓的收拾了,等悠悠这头儿稳当了,我得想法子去一趟。”腹背受敌的滋味不好受,可饭要一口一口吃,这些鬼魅也得一个一个收拾。
乔悠喝了一碗苦药后又喝了一碗补药,素心素以两个一左一右架着她在房里慢慢走着,小腿还是酸酸的使不上力气,走了小半个时辰就气喘吁吁的。
素心扶着她坐下后一边儿给她揉着腿一边儿看着她的脸色说:“这次齐嬷嬷揪出来的那个婆子已经被大人送到官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