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么我懂了。”
两个人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蕊蕊瞳孔没有聚焦,很明显又在想什么事情。
巡房的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过来看了他一眼,叫她也不回,轻轻拍她也不应,就好像入定了。
头疼的老刘叫几个实习生上前也观察了一下,并把护士叫来说了一下这两天的观察情况。
“你们有什么想法?”老刘背着手问自己的徒弟们。学生们众说纷纭。
“开药?”
“开什么药?你没看出来这丫头撒谎撒的有多精明!她说的故事都半真半假,就算离谱的要命,可是却很具备真实性!”
实习生们都缩着头不敢再说话。
“是不是她故意激怒父母家人把她送进来,然后她以这种方式试图断绝和他们的关系的?”一名看起来还像很年轻的女实习生怯怯的发了言。
“为什么要断绝关系?一份户口证明而已,她就这么在意吗?”
“你们男的不太能理解,都是做姐姐的,我倒是多少能猜到一些,如果这小姑娘的病理报告全都正常的话,那她真的算是很聪敏且果断的……”
实习医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李蕊蕊病情的真假,老刘示意他们小声一些,又去看一个人坐了很久的金阿姨。
金阿姨正歪着头呆呆的坐在床边,老刘和和学生们看了一眼她的病情记录本。
“金大姐,你最近睡眠很好啊!不害怕了吧现在?”他很开心,以为金阿姨多年恶化的病情真的有所缓和。他还在开心于病人终于可以少遭一些罪,但是原本好好坐着的阿姨突然对着他们打了个饱嗝,一股萝卜的味道扑面而来,学生们连忙开窗通风。
老刘脸色微微一变,但是也已经习惯的认命。
当医生们面如菜色的出了休憩区之后,护士刚想把呆愣愣的蕊蕊也扶回房间去,却没想到还没碰到她她突然大叫一声。
“啊!我知道了樱柠!”
“说。”一直没走得樱柠懒洋洋地应了一句。看不到樱柠的护士被吓了一跳,以为这位犯了病。
“樱柠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有人会算命?我有个女同学,她爸爸据说算命很准!而且,他爸爸还能看见你们!”
“你想了半天就在想这些东西?”
“啊,对啊,哎你别走啊!”
护士小姐姐惋惜地看着年轻的病人“手舞足蹈”的对着空气讲话,她负责的把这个异常记录下来,准备告知医生。
这一天的晚上蕊蕊没有睡着,樱柠不知道为什么负气走了,她有很多的问题没人能解答,偏偏这些问题一转头就忘记了,她必须要用纸写下来能在下次见到樱柠的时候一起问她,他没想到,樱柠一去就没再回来。
住了几天院,蕊蕊开始放飞自我,她意识到这里很多所谓的“精神病”实际上并没有病,有好多病人在她看来都是被某些挫折击倒后,彻底伤了心,或者缺少再出社会的勇气而自愿顶着某些疾病的名头住在这里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就像她一样。
惯例在活动室晒太阳听音乐,今天蕊蕊光是拿着笔和本子,没有写什么,起初她想在临死之前弄清楚樱柠他们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也不知道樱柠知不知道,她实际上是在自救。她以为旁敲侧击地弄清楚这些游离的粒子的运动规律,说不定就可以摸索出一些能控制这种游离粒子的办法,能让她多活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谁知道樱柠这个家伙就像是吃了秤砣死了心,笃定了就要让她之后就此归尘,要让一个憋屈了近二十年刚刚获得自由的人接受将死在花一样的年纪这个事实,她实在不能接受。
但是很明显她也高估了自己,现在樱柠代表对她命运裁定的神明,而她就像他们这些人脚底的蚂蚁,没人愿意为了让一只蚂蚁多活一天而专门改道。
“贱人。”放飞自我之后的蕊蕊想起樱柠还是觉得恨得牙痒痒。
正如樱柠所说,在跟方麓人分享了一般的情绪之后她已经恢复了基本的正常,现在的她并不是不明就里的人,冷静的思考的时候也明白自己或许确实是会死在年幼懵懂时,她也明白樱柠确实是在认真地想和她做朋友,但是就让她口吐白沫地死在童年,在没上过学,没交过朋友,没有看见过这种太平盛世的时候做起来容易,但是当看见自己年轻健康的身体,拥有了三五世界观十分洽和的好友,和蔼可亲的老师,还有瑕不掩瑜的家庭条件,在二十岁能游览青山大川,见过城市霓虹,照耀过云顶晚霞,她实在是不甘心。
不甘心。
也就是这些原因,她知道自己跟樱柠只要不谈延续生命这件事其他的她都会答应,这让她也明白,这种要命的关系也勉强能称作“友谊”,但是就算她承认樱柠是她的朋友,也并不代表对方就是个好人。
这两天对方没有出现,自己的“伎俩”毫无进展,她愤愤地在纸上写下。
“就算我承认我们是好朋友,但是并不代表你不是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