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郎,记下来,这是哀家的真心话。”
“若天下人骂陛下,就让他们先骂哀家!”
“迁居孔氏,如何不可?国君尚且在敌人兵锋之下,孔氏就高贵了?说此话之人,全部该诛!”
“哀家乃先帝皇后,乃两朝太后,哀家之话,难道不比民间酸儒更具说服力?”
“漠北王乃哀家亲子,但他兵败被俘,乃国之大耻!”
“不配再践帝位!”
“当今天下,理应承嗣大统者,当仁不让者,惟我儿朱祁钰也!”
孙太后擦了把眼泪,慨然道:“扶立朱祁钰继承大统,乃哀家懿旨,哀家虽是女流,但先帝薨逝,哀家代先帝扶立己子,有何不对?谁敢质疑?谁配质疑!”
永寿宫上下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如今诸王在京,哀家尚且能为皇儿出力,哀家在,诸王不敢有所异动。”
“若诸王质疑皇儿,哀家下懿旨除了他的王爵!”
孙太后又在说明,自己有用。
她能震慑诸王,求皇帝网开一面,放过她吧。
“请皇太后移宫仁寿宫!”朱祁钰躬身行礼。
他要的就是这番话。
天下人不是骂朕强迁孔氏吗?
朕先封孔弘绪为文宣王,再拿孙太后为朕挡刀。
看看天下文人如何骂朕?
再骂,朕就把于谦,把胡濙统统拖下水。
看你们骂谁。
还有,孙太后说得也对,诸王刚刚留在京中,必然是不服的,过渡期还需要孙太后震慑。
那就暂且让她苟活一段时日。
孙太后长吁口气,活下来了。
其实这番话,在昨晚家宴上说,效果更好。
但当时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断定皇帝不敢因此杀她,所以故意话说半截,还说出质疑皇帝身份的话,蛊惑众听。
“允!”孙太后立刻配合。
“谢皇太后圣恩!”朱祁钰行礼。
“平身。”孙太后像模像样,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请皇太后移宫后,便处置后宫事,皇太后且休息,朕便不打扰了。”
朱祁钰行礼后才退出大殿。
先用她挡刀,用完了再杀。
“冯孝,告诉许感,盯紧了仁寿宫。”朱祁钰叮嘱一句。
孙太后必须完全攥在手心里。
绝不能再出错漏了。
“奴婢遵旨!”
回乾清宫的路上,朱祁钰琢磨着,该派谁去湖南。
人选实在没有。
“宣李瑾和陈韶过来。”朱祁钰想让他俩推荐,看看勋臣里谁可用。
简单用了晚膳,继续处置政务。
怀恩却来传信说年富来拜见。
“宣进来。”朱祁钰喝着茶看奏章。
这时,年富进殿拜见。
“何事?”朱祁钰看着奏章,头也不抬。
“回禀陛下,微臣也想整饬湖北卫所。”年富直截了当,他知道皇帝不喜欢听废话。
“你可真能给朕出难题啊。”
朱祁钰放下奏章,苦笑道:“让你裁撤卫所建军,完全可以,问题是朝中没有将领可用啊,湖南的三个人,朕还挠头发呢。”
“要不你给朕举荐几个人,听听。”朱祁钰看了他一眼。
年富有也不敢说啊。
文武勾连,要造反吗?
“陛下,微臣认识的都是文臣,对武将实在不了解。”
年富苦笑道:“微臣刚从内阁回来,查阅了近几年湖广之乱的资料,发现湖北也乱呀,没有大军镇压是不行的。”
“朕也给你三个军,改编卫所、重新招募都可以,钱粮中枢给出了。”
“人选嘛。”
“让朕再想想。”
“头疼啊。”
朱祁钰站起来,背负双手走动:“湖广都要打仗的,全靠你和韩雍,你俩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能行?再累病了……”
“起码得挑一个能单独领军的,帮你们分担点压力。”
见皇帝一心为他着想,年富心中感动,叩拜道:“谢圣上眷顾。”
“起来,坐。”
朱祁钰反复琢磨,确实没有人选。
“要是讲武堂提前两年办就好了,就能能有可用之才了。”朱祁钰叹了口气。
这时,李瑾和陈韶进来。
年富则眼放异彩。
“你可少来,这俩是朕的爱将,不能派出去。”朱祁钰打断年富的浮想联翩。
李瑾和陈韶叩见。
“你俩给朕举荐几个人才,去湖广领军。”朱祁钰简洁明要说了下要求。
李瑾立刻明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