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乔在双亲离世后第一次回到蒋府，是为了替堂姐出嫁。

要嫁的人是卫王的病秧子弟弟——向安。

听闻向安沉疴难起，几乎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

与其说是成亲，不如说是冲喜。

好在，此人虽是羸弱，却温和仁善，也不算太糟糕。

许久之后她才知道，她曾与向安有过一面之缘。

那晚月光森寒，男子白袍染血，脚边躺着的人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

“活埋了吧。”他轻声交代，声音清润好听，却扰得蒋一乔一连做了几日的噩梦。

仁善？蒋一乔只觉得悔之晚矣。

＊

向安很快就认出面前的姑娘。

数日前，她提着灯笼，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活像一只见到了狼群的兔子。

如今羊入虎口，也不知蒋府究竟作何打算。

向安淡淡一笑，将金钗插于她的发髻，附耳温声询问:“你想要什么？”

彼时，他并不知晓，蒋一乔会像一株蛮横生长的巨树，为他扯开天光。

他愿不惜一切代价，追回自己的万应灵药、无价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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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花影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身穿皇袍的那个与她成婚，却杀她父母，骗她国土，将她囚禁十年。

跪在地上的那个衣冠楚楚，人面兽心，一杯毒酒送她上黄泉，面都未露。

都得死。

重生归来的江花影笑脸盈盈地想着。

九五之尊暂且动不了，江花影看着莫砚，将琉璃酒杯摔碎在地，冲他勾了勾手指。

“来，跪这儿。”

令朝野闻风丧胆的莫大人膝行几步，毫不犹豫地跪在碎瓷片上，目光却未晃动分毫，脸上甚至还挂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

“微臣知罪。”

“哦？”江花影起身，赤脚站在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放肆地笑着，“莫大人忠君爱国，何罪之有啊？”

罪源前世，她要将莫砚一身傲骨踩碎在脚底。

***

莫砚埋伏了十五年，在无数个日夜里，沉静得宛如一摊死水。

直到见到那位新晋的皇妃。

被无数鲜血浸得麻木的心动了动，像是在沼泽地里看到了一朵鲜红色的花。

皇妃眼里的恨意做不得假，大概想要对自己食其肉啖其血。

莫砚少有地不解，因而隐隐有些好奇和兴奋，将一壶美酒双手奉上。

“让皇妃不悦便是臣之罪。”

等待太过无趣，他迫切地想要看清，这朵花究竟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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