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再降临是如此的突然。
突然到魔君不敢相信。
就在刚刚,另一个大教皇在祂的身后,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偷袭。
祂面前的大教皇也借机脱离,断杖一摆,数个术式径直打入魔君体内。
银色的光芒闪出,昭示着那是属于空间的奥义。
贯彻心扉的痛苦撕扯着魔君的意识。
祂反应过来,想逃,但挣扎的末路却是无用功,不仅仅是因为空间魔法的封锁。
在祂那被贯穿的胸腔里,高位格的力量完全地支配着祂。
这怎可能?
魔君尝试从记忆中寻找这力量的来源,一无所获。
千百年来最为宝贵的经验背叛了祂,令魔君陷入茫然。
“这是你们的王,邪魔王的力量。”知面前之“人”所想,大教皇告知答案。
邪魔王......是谁?
惊恐、困顿涌上心头。
但祂没能说出口,如梦呓般吐出意义不明的音节,随即——
无心也无力去思考,【瘟疫】只是逐渐随着本源一同支离破碎:为祂的骄傲和自大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伴随主人的逝去,魔兽纷纷停下动作,悲鸣着一同消散。
大教堂重回平静,鲜血凝固。
宛如喜庆的装饰。
而这里早已没了生的气息。
唯有死亡笼罩。
再然后......
魔君那浩瀚的本源被吸入黝黑的枯臂,斑驳魔气转变为纯净的能量,再由大教皇全盘接受。
他的半身揉着脖子:“成功了,真没想到这么容易。”
“不必过于高估,祂只不过是【瘟疫】残躯上的新芽。”
能量在体内充盈、溢满,令大教皇惊讶于魔君的残余。
只要拥有这种力量,支配一切是必然的,但——
“以祂的性格,”大教皇摇摇头,“注定会走向毁灭。”
“只是,我会让他的毁灭更富有意义。”
话音刚落,一切陷入非同寻常的寂静。
鲜血流淌声、
血肉腐败声、
烈风呼啸声、
暗处呼吸声、
同归寂静。
接着,如大地深沉的呼吸。
繁杂的波纹于大教皇身上浮现,欢快地律动。
伴随着波纹的运动,无形的力量涌现。
能量从四面八方袭来。
仿佛认准了大教皇,海量的能量挤入老者体内。
空间震荡,时间凝滞。
刹那间,周遭仿佛失去色彩......
只留那最中心的存在闪烁。
大教皇轻轻吐出浊气。
他有些感触。
眼所见、耳所闻、鼻所嗅、身所感——一切都改变了。
万物顺应着他,似朝拜地将自身恭谨献出。
伸出手,大教皇重新感受这方世界。
那么,这就是神明的感触。
若将人类比作广阔画作上奔走的蚂蚁,
那他已是执笔的画家。
突然,大教皇突兀地开口。
声音不复先前的苍老,而夹带着神明的威仪。
“感谢你们的付出,死难者们。”
新晋的神明走下台阶,向猩红的教堂躬身。
“感谢你的付出,我的半身。”
半身欠身还礼。
“感谢你的付出,【瘟疫】。”
灰烬没有应答。
致礼结束,大教皇走回台上。
光晕自身上展开,交错重叠,其主人的声音传出——
“我,帕斯卡尔。”
“笃信者。”
“忠信徒。”
“叛信徒。”
“暗之海总司。”
“神恩城城主。”
“第28任大教皇。”
“今日,成神。”
神光更盛,几欲将整个大殿吞没。
而在刹那间,浓郁的光辉又发生了转变。
急剧的膨胀戛然而止,转而走向另一个极端——坍缩。
似清晨的露珠,神光明灭,最后竟消失不见。
再看向台上的大教皇,尽管光辉不复,他整个人若洗尽铅华。
“三十年前,神明的注视远离。”
“祂抛弃了我,我以二十年追寻,没有获得。”
“十年前,我以为世间无神,人类才是万物的主人。”
“于是颁布条令,整顿上下。”
“神恩城成为东大陆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