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记得,”李琮瑾声音冰冷,“周嬷嬷从前是跟着皇后陪嫁入皇宫的吧。”
周嬷嬷不知太子何意,略一踌躇后小声道:“是。”
“听说周嬷嬷入宫之前便已成婚多年,如今.......儿子都已及冠了吧。”李琮瑾嗓音悠长,淡淡道:“嬷嬷入宫年久,想来在皇后跟前伺候,也不能常出宫看看儿子吧。”
“真是可惜呢。”
周嬷嬷闻言一惊,身子有些发抖,苍白的脸上已看不出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殿下所说何意?”
李琮瑾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她,“没什么意思,只是感叹周嬷嬷劳苦功高,为皇后殚精竭虑,竟连儿子的面儿都不常见到,真是难得一见的忠仆......”
“奴婢、不敢。”周嬷嬷低垂着头,声音虚软无力。
“启禀太子殿下,奴婢已为其验身,”几个人已经检验完毕,躬身走到太子跟前,恭敬道:“该宫女实为完璧之身。”
李琮瑾闻言双眼微眯,低头冲周嬷嬷道;“不知嬷嬷从何得来的消息,称孤与宫女厮混的?”
“周嬷嬷,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妄图污蔑孤,还差点带坏了皇后娘娘的名声。”
“你说,该如何受罚呢?”
李琮瑾的声音犹如鬼魅,轻巧的两句话却叫在场众人俱都出了一身冷汗。
立新见状,悄悄从墙根处离开,小跑去了拐角处的厢房。
姜琳刚穿上衣裳,正欲起身往院里走,被立新拦下:“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别去了,还是在这儿待着吧。”
“怎么了?”姜琳疑惑,这事儿不是应该当着大家说清楚么。
她这个跟太子“厮混”的正主不在,怎么辩解?
立新低声道:“此事您的清白已经证实了,就不必出去了,以免再生事端。”
反正已经验过身了,若她再出去,万一被狗急跳墙的周嬷嬷等人抓住,非给安个“蛊惑未成”的罪名,岂不多此一举么?
倒不如躲在房中,周嬷嬷等人此时惊慌,只留意自身安危了,哪里还能记得她这个本该入慎刑司的“炮灰”?
平白指正更是无从查起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宫女都被验身了,还不能躲着好好哭上一顿?
宫女也是人啊!
不过立新看姜琳的眼神立时便充满了敬佩——平日里看姜小姐的中二表现,总有种老谋深算却算不明白的感觉,今日反应倒快。
李琮瑾冷哼了一声:“周嬷嬷,你识人不明,险些听信谣言,让皇后蒙羞,自请去慎刑司领杖三十,其余人各杖责十丈!”
“奴婢遵命。”底下的人都匍匐在地,有些发抖的厉害,周嬷嬷还想抬起身子辩驳两句,被李琮瑾凉凉一句话顶了回去:“无视皇上禁足之令,听信谣言污蔑储君,周嬷嬷,杖责三十可否过分?”
李琮瑾扫了一眼众人,转身迈入了屋内。
周嬷嬷浑身冰凉,趴在地上半晌没有反应,直到身后有人将她搀扶起来,才勉强回了神。
可太子那一番话犹如在耳,让她心中片刻不得宁——虽说儿子还在周府,但太子殿下竟然知道自己膝下育有一子......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周嬷嬷想都不敢想。
坤宁宫。
宫女云斐匆匆迈入皇后房中,走到皇后耳边道:“娘娘,周嬷嬷等人去慎刑司了。”
“周嬷嬷被杖责三十.....”
皇后猛地直起身子,挥手扫掉砚台:“放肆!反了天了!去慎刑司说,谁要敢动周嬷嬷,便是跟本宫过不去!”
云斐后退两步,轻声劝道:“娘娘息怒!太子亲自下令,周嬷嬷她们顶着污蔑储君的罪名,若是不去领罚,娘娘岂不受害?”
周嬷嬷雄赳赳气昂昂的犹如斗战胜佛般的去了太子府,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查明,却被太子殿下反过头来罚了,此事皇后不出面还好,若是出面将周嬷嬷等人保下来了,却什么由头都造不出来,众人难免疑虑,怀疑是皇后娘娘亲手策划的。
皇后深深的压下口气,目透微凉:“紫鹃所说难道不实?”
“奴婢听说,那名宫女被验了身,自然不可能跟紫鹃所说一样,与太子成日里在一起厮混,倒是......”云斐顿了顿,“太子似乎对那宫女态度很不一样,处处维护呢。”
若只是一般宫女,提去也就提去了,但这个宫女却不同,太子一反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差点与周嬷嬷翻脸。
“此事皇上知道了吗?”
云斐道:“皇上还在正乾宫批折子,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
皇后深吸一口气,重又坐回到椅子上,“皇上迟早知道此事,未免追究起来连累了周嬷嬷......”
周嬷嬷已经去了慎刑司领罚,便直接领完罢了。
但污蔑的罪名她不能担着,皇上知道了,必定要发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