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周嬷嬷儿子这几日都未出府?”李琮瑾坐在书桌后,神色淡然,嘴角却轻轻扯起。
似是心情不错。
“是,”宝安低下头道,“周嬷嬷膝下唯有一子,丈夫是周府一个管事,前几年因病去了,自皇后娘娘入府,周嬷嬷便跟着入了宫,其子科举不成,在周家举荐下买了个官,虽只是小小刑部司狱,却也能得不少油水,他素日仗着周府的势,仗着自己母亲在皇后跟前得脸,得罪了不少人。”
“周嬷嬷好了?”李琮瑾缓缓道,“是不是她对外说了什么,她儿子才躲起来了?”
宝安抿了抿唇,忖度片刻,又上前一步道,“似乎已能下地走了,但还不太方便,奴才不知那钱大为何要躲起来,但其雇了不少人近身守着,前两日还去了周府一趟。”
李琮瑾闻言一声冷笑,“周府?哼,亏他想的出来。”
大概率应该是周嬷嬷害怕太子府的人报复儿子,便早早的递了信儿让他躲一段时间。
周府能管他这么一个下人?
即便周嬷嬷在皇后跟前伺候,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找个门路让他当了个九品芝麻小官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周家在朝多年,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底细,”李琮瑾靠坐在书桌后,“只能慢慢从身边人瓦解了,钱大那边有何动静,周嬷嬷与他之间用谁传递消息,你平时要多注意一些。”
“奴才明白,”宝安低头拱手,“近来,丽妃宫中对四皇子膳食出行都格外注意,除了皇后跟前的王嬷嬷时常趁着无人的时候出入,其余丽妃都看得极紧。”
“丽妃想玩扮猪吃虎呢,”李琮瑾从桌后站起,缓步走到窗口,“毕竟,我们这两方,无论哪一个伤了,对她都是有益无害的,老四也是个心机深沉的。”
“螳螂捕蝉,他们倒想当个黄雀,捡现成的呢。”
宝安低了低头,什么都没说。
“你回头让人多看着点儿姜琳那边,”李琮瑾面上带了一丝浅笑,忽然道,“那个叫罗邨的太监在名簿上为她捏造的身世你看过没?”
上次的事儿难免会让姜琳得到皇后那边的注意,让她扮成太监也好。
原来这个宫女身份直接报了病故,皇后也奈何不得。
“奴才看过,”宝安轻轻道:“上面只说姜小姐家中无父无母,入宫不过两载,一直在东宫浣洗房中,这次是偶然被分到太子府的。”
“奴才已报了病故,将其名字从名簿中划去了。”
罗邨办事还算牢靠,身世及入宫的缘由都编排好了。
浣洗房是不是认识姜琳嘛......
人多,皇后也不可能一个个去询问。
只消让两三个宫女统一口径便罢。
“那就好,”李琮瑾重又坐了回去,无意识的抚了抚嘴唇,面上的浅笑逐渐带了荡漾的色彩,宝安头愈发f低了。
太子和姜小姐的关系......
他也算略知八九。
两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能让太子产生这种荡漾情绪的事情.......
但据立新那碎嘴子说,太子不是早就跟姜小姐踉踉跄跄了么......
这种荡漾不早就应该有过了吗?
难道,有更加踉踉跄跄的事?
“奴才想着,”宝安略略一顿,“过几日皇后启事,姜小姐该何去何从?倒不如提前将她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若来日皇后封府,也不至于连累姜小姐了。”
李琮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现在让她出去,她只怕也不会肯,若真有封府的时候,便让她在密室藏上一会儿吧。”
“殿下想的周到。”宝安俯了俯身。
“对了,”李琮瑾端起一旁的茶碗,将漂浮的茶沫吹了吹,“后院那宫女近来如何了?”
宝安抬起头,目光深邃,“近来深居简出,除了打扫园内,什么地方都没去。”
“她倒是聪明,告诉皇后那两个宫女的名字,将她置身事外了。”李琮瑾淡淡道。
“死无对证,那两个宫女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是个合格的间谍。
借刀杀人用的极为顺畅。
“不过,”李琮瑾笑笑,“这把刀她能用,我们亦能。”
宝安闻言,弯起嘴角道:“殿下说的极是。”
......
淑妃宫中。
皇帝正和淑妃在屋内下棋,淑妃是他即位后纳的第一批嫔妃,从前先皇后白氏在时,皇帝鲜少驾临其他宫室。
白家出事之后,皇帝与白氏皇后起了龃龉,渐渐往其他六宫跑的勤了。
淑妃便是其中较为受宠的一个,那之后,白氏去世,周氏直接从妃位抬为皇后,淑妃虽未嫔妃中地位最尊之人,但到底多年身处妃位,连个贵妃都没够得上,看着往日跟自己平齐平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