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院领罚之地。
器修系。
金光拼成的三个字之下,大地曲折裂开了一道鸿沟,亘开天庭的唯美缥缈,器修系内里没有一块完整的砖石陆地,只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呈倒三角的模样悬浮在空,铺成通往四周各大殿的主路,以及各道不太能辨别去处的小路。
中央最大的倒三角是器修修行之地,遍地枪戟,绵延无边的玄铁为链栓起石头四角,似阵,压制住其间武器戟颤动碰撞的悲鸣,使之其中金戈铁马如若阵前的厮靡声,经链,消减。
虽然比不上法修系的浪漫唯美,也比不上武修系的黄沙苍茫,但庄重威严,沉闷的让人心头一颤。
月芙烛咽了下口水,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样的地方处处写满了公事公办法不容情。
“切。”祝融睨了月芙烛一眼,躺平,勾唇出声,他已经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被扛起来的事实了,甚至还有点惬意之感,悠悠出口:“女武神这是怕了?”
“区区十鞭,我会怕??”
“哦。”嘁,嘴硬。
他都怕了月芙烛还不怕,他才不信。
算了,不戳穿了,祝融想,他要再好好享受一下这简易版二抬大轿的舒适之感,不然待会被甩几鞭子可再没这么舒服了。
只是还没等他身体刚放松,嗖——的一下突然腾空,被身下本来好好抗着他的天兵以一种投壶的姿势,投进了一所殿堂之中,摔了个四仰八叉。
“哎哟我去,什么仇什么怨呐公然谋杀?!”祝融炸毛,骂骂咧咧。
月芙烛....被扔进去的姿势比起祝融也不遑多让,是被抛进去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后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扔这一下可得给我折一鞭子!!”月芙烛炸毛,骂骂咧咧。
这叫什么??虎落戒堂被天兵欺!!
所以面对犯错的仙子,爱就会消失对吗??
两人正要冲出去讨个说法,然后被当头淅淅沥沥下起的水浇灭了火气。
月芙烛伸手接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屋子里头下雨。
祝融更不爽,他讨厌雨。
“戒堂之内,不可喧哗。”施法之人人未出声先到,只是明明念着沉闷的院规,却让人有清爽之感,听在耳朵里像夏日里吃凉糕一样,为之一颤,然后晕染开来,长久的沁人心头。
月芙烛抬头,少年头顶长了一双龙角,缀着微光,很干净也很透亮。其下蓝发如同瀑布,从上而下渐变,先是极致的蓝,接着慢慢变浅,到发尾时已经是稍嵌点蓝的白色,微卷,像泛着海里翻卷的浪,水花在其中踽踽涌动,闪着星点波光。
眉毛是蓝色腾起三道浅白浪花的形状,瞳孔也是蓝色,是全身上下外另一种很深的蓝色,像深渊一样幽怨深邃,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怕自己陷落在那样的深潭漩涡里,挣扎不出。
这样美的人,竟是戒堂的掌罚人。
或许对好看的人多有些先入为主的、觉其纯良的思想,月芙烛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下不了多重的手。
“受戒之人,膝需跪,形需直。”
少年凉糕一样的好听声音再次响起,在空荡的大殿之中回荡传响,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掷地有声。
月芙烛懵懵的照做。
然后被祝融猛的扯了一下袖子。
???
“我去不是吧,月芙烛,你跪这么直,你不会觉得他下不了多重的手吧。”祝融在月芙烛身旁歪歪扭扭的跪起,对着眼前人表情狰狞道,满脸写着“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恨铁不成钢”诸如此类。
“这位仙子看着也不凶啊。”月芙烛对着祝融如临大敌的样子,摸不着头脑。
“我就说你是蠢货!”祝融提了口气顺顺,五官都在用力的描述表达,试图让月芙烛知道其中厉害:“我控火,他控水,我长了一头火,他长了一头水,你觉得他是谁?那必然是水神之子共工,是器修系的第一啊。”
“那水神是谁呢?是我父神火神的死对头,落在我父神的死对头的儿子手里,我是不是得被抽死?”
“而你又跟我是一伙的,他肯定也会迁怒于你!!所以你是不是也会被抽死?”
一段话极有逻辑。
但月芙烛大手一挥,觉得十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表示无所谓的安慰着祝融:“没事,十鞭子而已,再怎么打也死不了人。”
直到他看见共工幻化出来的鞭子。
鞭柄悬着一颗蛇头,鞭身由蛇骨而串,也不知道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修为的大蛇妖,那骨头又粗又长还锃亮。
月芙烛发誓,这是他上天下界见过的、最有逼格的的鞭子。
“我忽然觉得,十鞭子会死人....”月芙烛喉间滚动,咽下口水,拉了一下祝融:“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