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进来的蛇掉在矮榻上,它们扭动身躯,吐着蛇信子,快速越过屏风往里爬。
由于天气转凉,原本守在床边脚榻旁的崔嬷嬷,被楚昭清使去了外间的暖阁睡。
毒蛇就像是被训练过一般,顺着脚榻爬上床,钻进被窝。
睡梦中,楚昭清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她潜意识挪动了一下腿,紧接着拿东西就缠住了脚腕。
楚昭清猛然睁开眼,快速掀开被子,摸黑伸手凭感觉一把捏住了蛇身,由于动作太大惊动其他的蛇。
一条蛇挂在床沿上,腾起身子,直接扑在了楚昭清的手上,亮出毒牙咬了下去。
“崔嬷嬷,有蛇!”
崔嬷嬷立马被惊醒,从榻上跳起来,快速点燃了烛火往内室来。
被咬了一口后,楚昭清才知道床上不止一条蛇,她已经不敢再继续在床上待着,着急忙慌下床,黑暗中一脚踩空,肚子不知撞到什么东西。
轻微地疼痛,卟地一声,下身流出一股暖流,亵裤全湿了。
崔嬷嬷掌着灯过来,正好看见楚昭清破水了,被吓得不轻,神色紧张起来,“哎呀,破水了,快来人,快来人呐!”
此时崔嬷嬷已经顾不上床上的蛇,快速把楚昭清扶着走出去,将外面的念桃稂桦喊来,“念桃,快,夫人要生了,快去请大夫和稳婆,吩咐厨房烧热水,稂桦你去通知老夫人……”
正院里所有的烛火都被点亮了,崔嬷嬷一边安慰楚昭清,一边按部就班指挥丫鬟们做事。
楚昭清的肚子越来越疼,等崔嬷嬷的嘴稍微停下来,她便扯着崔嬷嬷的袖子小声道:“嬷嬷,我被蛇咬了,你先让杜大夫进来,不要声张,还有我房里的蛇不能放跑了。”
崔嬷嬷点头,“好好好,夫人,老奴这就去让杜大夫进来。”
离楚昭清的产期还有段时间,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要生,丫鬟们手忙脚乱的,人心惶惶。
再加上侯爷不在家,连个能做主的男人都没有,大家便更慌了。
等崔嬷嬷找到人去卧房抓蛇的时候,床上得蛇跑得只剩一条。
崔嬷嬷把那蛇拿给杜大夫看了一眼。
杜大夫大惊,“这是五步蛇,剧毒啊,夫人房里为何会有进这种东西,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嬷嬷快让人去请齐太医来,以我的能力恐怕保不了夫人。”
崔嬷嬷听后,又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正好与赶来的沈老夫人撞上,“崔嬷嬷,崔嬷嬷……”
齐嬷嬷喊了两声,崔嬷嬷就跟没听见似的往外跑,且神色紧张,一看就是出事了
沈老夫人道:“别叫了,只怕是清儿不大好,快随我进去看看。”
为了保证楚昭清能醒着生产,杜大夫只能银针把她的穴位都封住,以防蛇毒蔓延至全身,让她昏迷过去。
沈老夫人进门看到楚昭清的左手整条胳膊都肿起来青紫的,身上到处都扎着针,心里一阵发凉。
她勾着背走到床边,双手颤抖握住楚昭清的右手,“怎么会这样,清儿你疼不疼啊?”
楚昭清脸色惨白,无力地摇了摇头:“娘,我没事,不疼。”
不疼是假的,哪有被蛇咬和生孩子不疼的。
简直是双重折磨。
只不过是怕惊吓到沈老夫人而已,沈霈不在家,沈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有老夫人在,最起码能保证她安全生产,白秋荷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来继续害她。
生产的镇痛一阵接一阵,楚昭清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沈老夫人用帕子帮她擦汗,一边擦一边安抚她,“清儿别怕,你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齐太医就快来了,你会没事的,好孩子,娘会为你做主的。”
……
沈霈昨天刚到鹿州,好不容易才把暴乱的流民安抚住,设粥棚,抢险抗洪一刻也没停过。
大雨一直下到天黑才逐渐变小,沈霈穿着一身蓑衣回到鹿州知府的官邸,全身上下湿漉漉在滴水,他顾不上太多,就这样坐下与大家一起商讨阻拦洪水的办法。
不知不觉说到半夜,外面的雨也停了,沈霈用过晚饭,抓紧时间趁机先眯一会儿,等到天亮又得出去抗洪。
也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沈霈这一觉睡得便不安稳。
才刚睡一刻钟就被惊醒了,人还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他翻身做起来,抬头看了一眼门外。
墨竹听到动静后,走进来问道:“侯爷,您怎么了?”
沈霈沉默了,刚想说什么,却被天边一声巨雷给止住了。
巨大的雷声过去后,天边又下起了比豆粒还大的雨点。
沈霈脸色一沉,当即道:“不好,又下雨了,赶紧通知百姓连夜撤离,鹿州保不住了。
……
正院偏方,楚昭清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看着就快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