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民拿着药向我走来,我刚要把受伤的胳膊伸过去,山上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心中一寒,是哨兵的声音!日军并没有撤走,它们正在折磨哨兵!刚才我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日军为什么要费力拖走受伤的哨兵,它们果然是没安好心!
事情终究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此时,我们正在战斗机旁修整,战斗机余烬未了,战士们借着火光救治伤员,我听到被俘哨兵的惨叫声后,唯恐日军向我们射击,我赶紧命令道:“散开!都散开,远离火源!先不管阵亡的人了,把重伤员挪一边去!”
我顾不上包扎,赶紧起身,扶起一个坐在田埂上的士兵,他伤在大腿上,贯穿伤,血流不止,我过去的时候,他正用解下的绑腿包扎,受伤的人太多,刘怀民拿过来的药箱根本不够用。
我赶紧过去三两下的帮他系上,扶起他就走,水稻田的田埂并不很宽,根本容不下两人并排行走,我只好下到水稻田里,走出一段距离后,将他和别的重伤员安置在一起,随后,我又叫来轻机枪帮他们警戒。
陈怀民也扶着一个伤员走了过来,他放下伤员后,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朝他点头,并说到:“是那个哨兵的声音,日军正在折磨他,林子里都是它们布设的诡雷,日军这是试图用折磨俘虏的方式,引我们自投罗网!”
陈怀民很是愤慨,一拳打在地上叫骂道:“该死的日军!根本不遵守日内瓦公约,折磨俘虏算是什么本事!”
山上再次传来惨叫声,惨叫声响亮又短促,戛然而止。
被俘的哨兵显然是被折磨得实在忍不住了,不自觉的喊叫出声来,自己意识到之后,又硬生生的憋住了。他显然是意识到了日军的阴谋,哨兵并不想让我们因为救他去送死。
我意识到他的善意,心中更是愤慨!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如果是一个士兵,我肯定会过去,即使不能救他也可以帮他解脱,可是我是一个指挥官,我必须保持冷静,
我再次向士兵们命令到:“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听到没有?!”
士兵们很是低迷,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应了声:“是。”
我有些担心,对陈怀民说:“天民,”
(陈怀民原名天民,“怀民”这个名字是他参军以后自己改的,意思是“爱国怀民”,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没改名字,此时是叫顺口了。)
我说:“你去那头儿,帮我看住士兵,别让他们白白送死。”
陈怀民应了一声转身欲行,随即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试图认出我是谁,不过此时我脸上很是脏乱,天色又暗,他一时也认不出我,
我也意识到自己叫了他的本名,不过事态紧急容不得我多说什么,只好对他报以微笑,他回以微笑,点头之后去另一边了,一路上挨个拍拍士兵的肩膀,做以安抚。
此时山上再次传来惨叫,日军还在折磨被俘士兵,惨叫声一声大过一声,很是凄厉,
我不知道哨兵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折磨,却能从他凄厉的惨叫声中,体会到他正在遭受的巨大痛苦,我心中悲愤,当下却也只能再次低声命令道:“谁都不许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惨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被俘士兵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剜我们的心,我此时很想帮他解脱,可是我做不到。战士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几个和被俘士兵关系较好的战士开始落泪。
战友正在遭受折磨,而我却只能趴在安全的地方,冷眼旁观,
我想要撕心裂肺的呐喊,但是我不能,我甚至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战士们都在盯着我,我不能流露出一丝的情感波动,我必须将我的情感或者人性剥离,我的一举一动必须冷酷,战士们此刻已经被点燃,我必须死死的捂住这团火。
我看了眼手表,凌晨一刻钟,我安抚士兵们说:“现在是凌晨一刻,八月天长,亮的早,三点左右,我们能看清诡雷了,我们就上去!打掉这伙日军!”
并无人应答,我们心里明白,哨兵挺不了这么久,他等不到,,,他,,我甚至开始期盼他早点死去,早点解脱。
惨叫声很快转为怒骂,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具体是什么,不过日军很是享受这种痛苦,他们放肆的大笑,凄厉的惨叫声再起!
一个年纪不大的士兵踉跄着向我跑来,剧烈的情感波动之下,让他不能自控,他一脚踩空摔在稻田里,他没有清理自己,连滚带爬的爬到我身边,一下跪在我面前,近乎哀求的对我说:“长官!你让我去吧,我也不活了,我不拿枪!我就要两颗手雷!长官!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
他满脸热泪,泪痕划破脸上淤泥,垂落两行,
周围的士兵纷纷看过来,蠢蠢欲动,显然他们也想去,
我心下一惊,绝对不能开这个头儿,必须强势按住!
我环视一周,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