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的眼神逼退他们近乎于祈求的目光,
我一脚将跪着的士兵踹翻,低声训斥到:“你想死!我成全你!”
我端起汤姆逊顶在他的胸口上说道:“你就是死在我手里,我也不会让你去,一个受折磨的还不够吗?!”
被我踹倒的年轻士兵,趴伏在稻田里,无力的抽泣,
我转而安抚说:“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天放亮儿了!能看清诡雷了,我们就上去!”
我将他扶起,抱在怀里,我不敢看他的脸,我怕自己绷不住,松了弦儿,
我摸索着给他擦脸,八月份的夜晚已经初显寒意,长时间泡在泥水里,让我的手有些麻木,以至于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泪水还是泥水。
被俘哨兵依然在惨叫,日军还是残忍的狂笑,它们甚至不如刽子手,刽子手行刑也不过是一刀斩断头颅,并不会如此残忍的虐杀!甚至于欣赏“此等杰作”。
我有些脱力的靠在田埂上,颓然的仰望天上的月亮,这五千年如一日的月亮,从古至今,到底目睹了多少华夏好儿郎的血泪。
我强迫自己振作!
我开始疑惑,这伙日军为什么死咬着我们不放?!为战死的日军报仇吗?
日军的军纪严格而且深受军国主义影响,它们对命令的忠诚度高到可怕,极少会出现意气用事的行为,绝对不会是为了死人报仇,它们肯定是另有图谋!
我开始揣测它们的意图,这伙日军如此大费周章的引诱我们,拖住我们,甚是于暂停为轰炸机引导的任务,绝对不会是因为我们本身,此时到处都是赶往前线的大部队,与他们相比,我们几个人的价值显得微乎其微,
可是战斗机已经报废,飞行员也已经牺牲!思及此处,我恍然大悟!
对!就是飞行员!我们之中还有一个飞行员,陈怀民!
我赶紧看向陈怀民,他显然是刚到机场就赶来了,身上还穿着飞行夹克,戴着飞行帽,飞行帽上的护目镜映着月光,很是显眼。
日军指挥官明显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开着军用吉普出场!车上还有车载机枪,显然不是一般的部队所能装备的,即使月光再暗,日军指挥官也能分辨出飞行员独特的装束,更何况还有两个扎眼的护目镜。
它们是为了刘怀民!此时的中国有几百万的陆军步兵,却只有区区一千六百个飞行员!飞行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确实值得它们死咬着不松口!
我赶紧跑到刘怀民身边,他有些诧异,我没等他开口,一把扯下他的飞行帽,接着开始脱他的飞行夹克,
我手上动作不减,快速的向他解释道:“日军指挥官发现你了,它们之所以咬着不放就是为了你,赶紧脱掉夹克,太显眼了!”
陈怀民此刻也明白了过来,配合我脱下夹克,
我摘下自己头上的钢盔就要给他戴上,他连忙摆手拒绝,我再次正色说道:“比起一个陆军上校来说,此刻的中国更需要一个优秀的飞行员!你的价值巨大,我绝对不能让你死在这儿!”
我再次把钢盔递给他,这次他没有拒绝,沉默着接过戴上,他眼中已泛泪花。
我故作轻松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别给我整这死出儿,快帮我想想,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你送出去。”
陈怀民也不是优柔之人,马上恢复果决,思索了一下对我说:“这伙日军训练有素,而且他们带有电台,可能会呼叫附近友军,我们在这儿拖太了,即便没有其他日军赶来,它们也可能已经迂回到我们后方了,就等我们冒头儿了,”
陈怀民继续总结到:“现在我们留在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十分赞同他的推断,说道:“这片水稻田的区域很大,视野开阔,而且我们人多,就凭这几个日军要是强攻的话,我们占优!”
不过,我还是很自责,有些愧疚的对他说:“都是我的责任,没有及时想到日军的目标是你。是我拖得太久了,以至于让大伙儿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陈怀民安慰我说:“不用自责,我自己都没想到,是我害了大伙儿。”
我欲要说话,他抬手拦住我说道:“让士兵们轮流休息吧,天亮之后要是援兵不到,免不得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我点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随即命令道:“一点半了,马上就见亮儿了!轻重伤员优先休息,没伤的先放哨,轮流休息”。
我继续鼓舞士气道:“养好精神 天亮我们就冲上去!”
基层士兵们并没有手表,国内孱弱的工业使得手表这种精密的物件儿,很是金贵,
士兵们并不能精确的确定时间,听到我说天快亮了后,他们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时间的流逝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按照我的命令开始轮流休息。
周怀民再次拿出药品,试图给我包扎,我检视了一下自己的左臂,伤口在小臂内侧,日军的枪弹直接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