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杨给程墨的那张纸上,列下了他这几天需要强背和掌握的各科知识点。
他跟程墨同桌快两年,了解他其实人很聪明,就是贪玩儿不爱学习,他要是跟他一样用功读书,成绩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高杨做事一向讲究实效,他觉得自己帮他打赢一场比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实实在在帮他提高分数才是重点。
所以根据他的情况给他罗列了一份加强版学习计划。
程墨一看纸张上的字符就头皮发麻,“哥们,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吗?到时候……”他想说,直接抄你的答案不是更简单吗?
高杨没有让他说出来,他边整理书桌边说,说,“认真看,提高30分绝对没有问题。考试前,我要考你。”
“不是哥们,我……”
“答应就成交,不答应就算了。”
程墨心里哀鸿遍野,却也只能点头答应,不过他斗胆提了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高杨不吭声,听他继续说,“你得答应我,打比赛那天,你必须帮我们赢了二中那帮孙子!”
高杨不置可否,又从课桌兜里抽了一本笔记丢给他,交代道,“别给我弄丢了。”
程墨点头如捣蒜,“遵命遵命!”
林晓云焦急地等待着邓小喜给她带来舅舅邓如钢的消息。
但邓小喜这会儿却顾不上她了,她们接诊了一个割手腕的女孩。
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被送过来的时候,还在哭闹,嘴巴里喊着,“不要救我,让我去死!”
邓小喜她们一阵手忙脚乱后,才将她安抚下来。随后,送她到病房,病床紧挨着林晓云。
林晓云见她右手手腕处缠着白纱布,左手被陪她来的一个中年妇女死死按住,嘴巴里念念叨叨,“小婕啊你乖一点,不能这样的,等你爸爸回来,我是没有办法交代的!你这样要害死我的!”
那女孩更来劲了,左手挣脱出来,去扯右手的纱布,嚷得更大声了,“刘阿姨你拿笔来,我给我爸写个遗嘱,让他不要为难你,你就让我死了算了!”
林晓云见她如此声势浩大的矫情,自己的烦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妇女见有人笑,气恼地回头看她,“喂,你这小孩子,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哦?没看见人家都难过的要死啦!”
林晓云忍住笑,眼珠子朝天花板翻过去,嘟囔了一句,“她又不是真的想死!”
“你说什么嘛!你什么人啊,你没看见我们小婕都割腕了嘛!”那妇女站起来指着林晓云,“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说话这么不负责任的啊?”
手腕缠纱布那女孩突然不闹了,侧脸瞅了林晓云几眼,对那妇女说,“刘阿姨,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吧!”
“哎呀,好好好,小婕想吃东西了,太好了!我就去给你买!”妇女转身出去买东西,不忘嘱咐她,“不可以再胡闹了啊!”
那女孩等那妇女走远后,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斜着眼睛问林晓云,“喂,你凭什么说我不想死?”
林晓云想,她可太清楚了,舅舅被抓,外婆死后,她一个人也不想活下去了,她也想一死了之。
但她最后没有死成,任何一种死法都令她胆战心惊,她不敢。
那女孩见她不说话,又逼问她,“你说话啊!”
林晓云瞥她一眼,说道,“我在我们村见过寻短见的人,哭着闹着说要去死的,都是不想死的。”
那女孩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天真好奇,又问,“真的想死的又是什么样的?”
“当别人知道他们想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林晓云淡淡说道。
“啊?!”那女孩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用左手去按住右手的纱布,“你,你见过?”
“见过,我们村的一个老汉,生了几个儿子都不养他,他躲在老屋喝了一整瓶农药,等人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好几天了。”
“啊?!还有呢?”
“还有一个女的,跟他老公过不来,天天吵架,她老公还经常打她。为了孩子她一忍再忍。有一次两个人又吵了架,她就丢下两个孩子一个人走了,走了好几天没有回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那女孩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嘛,是另一个村的人在河流的下游发现了她,她已经被河水泡的面目全非了!连她孩子都认不到她了。”
“啊,怎么这么可怕!”那女孩听得皱起眉头,感觉浑身都起疙瘩皮了,仿佛那个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人就是她自己。
林晓云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没有吃过苦,细皮嫩肉,说话娇里娇气的,可能遇到一点烦心事儿,就要寻死觅活的。
“你闹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啊?”林晓云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