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裳楠额间的汗,一滴一滴的随着时间推移流淌而下,她有九成把握把毒解了。
但是,这人给她了信任。
所以,等于在试毒。
他在给阿鸢试毒。
可是,他的毒比阿鸢的更霸道更难除。
还好在凌城的时候,她和宋成神医有过深刻讨论,本意是怕阿鸢再中毒,她没有药了,所以才和宋成神医了解了一番,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用上了。
是好,也不好。
她,不草菅人命,但是,收获总是在不确定的试验之后才会有的结果。
直到月色渐渐朦胧。
沈裳楠才坐在院子里喘了口气,冰冷的风灌着她的袖筒贴着她的身子游走。
冷,累,都占领了她的全部。
茅草屋给她留了一间。
但是,没有走的权利。
屋外有人守着,苏安来了,坐了一下就走了。
她拿出笔记,仔细记下自己的思考与见解。
夜色很浓,她本该入睡,却又睡不着。
这些人像在她心间爬动的引子,既是答案,也不是答案。
最后,因为疲惫而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吵醒的。
沈裳楠的头发胀,眼睛酸痛,还有累,疲惫不堪的累。
那人像头牛,眼底的阴影和滋生的华发,都挡不住他熠熠生辉的眼睛。
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沈裳楠斟酌了一番,不为赏赐而来,只是为一个答案和救死扶伤的责任而来,这就是她的全部。
沈裳楠回去了。
阿鸢坐在台阶上等她。
对,只是等她,并没有去找她。
她知道找得到,如果找到了,她以后就见不到了。
所以,她选择了等。
沈裳楠和苏安是一起回去的。
杏儿的家人们,一副吃到瓜的样子,和一副不可说不可说的表情。
少男少女,干柴烈火,他们都懂。
一切皆在不可说里。
过了几日,皇帝回宫。
皇宫已乱成了一窝子,但是亲近臣子还是有追随皇帝的。
这些事,尚书府早已去办了,为了给那不成器的逆子留一条活路,错已铸成,不想再株连九族了。
心累!
做逆子的家人更心累!
而且阴差阳错的帮黄帝还躲过了一劫,怎么说呢?祸兮福兮相辅相成吧!
……
阿鸢没事了就发呆。
许绚沉声给厨房的张厨子嘱咐,所有人,让他们按时服药,早茶和饭菜里按时按量。
没有例外。
许鸢小姐呢?
阿鸢以为她会说不会,她屏气凝神后,全是失落。
也是!
说完,许绚也检查完了药物的量,保证人手一份,绝无例外。
她终究只是府上的死士,她们都没有自由。许绚也把她当做死士。
早上,她把那颗没有吃的药给沈裳楠看了。
此时,阿鸢才知道,她们执行任务前都会服用的毒药,不是毒药。
难怪那一次,她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是,却毒发了。
原来不是毒发,而是没有抑制药剂控制而已。
幸好遇到了她,沈裳楠。
那是她们第一次相遇。
如今,她的毒再一次袭来,原来,她们吃的只是缓解药丸,毒就在每一日的三餐四季里。
列王府的人,真狠。
现在她知道了。
她却心里拔凉拔凉的,难怪许绚总说,她们是没有感情的,也不会有感情。
是真的。
可是,这一次,她放弃报信了。
因为,她不想让沈裳楠涉险。
她也,放弃了。
她一直都知道。
阿鸢,她的线,一直在沈裳楠的手里。
那根线,是被她亲手递给了沈裳楠的。
但她,甘之如饴。
此时她却是那个断线的阿鸢,沈裳楠救不了她了。
而且,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到她。
我本无光无影。
你却成为了我的光,我的影。
我可以站在你身后,因为你是我前路上的光。
但是,她不可以把她推到最前面,最危险的前面。
……
“皇帝在宫外,大家找到通知大家。”
这是她收到的密信。
因为沈裳楠,她不想让她卷入朝堂风云之中,她避无可避,但是沈裳楠可以。
皇帝她知道在哪,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