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祁嫖从床上醒来,李玉竹一边为她更换衣裳一边问道:“殿下,你昨天在婚礼上让他下跪,大婚当日又跑来我这里过夜,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就不怕他受不得羞辱自尽了。他毕竟还有个‘楚帝’的名义,若是死在这里就……”
“他不会。”祁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好似已经将楚熊整个人给看透:“他没有那个勇气。从他答应和亲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没有那个勇气自尽。他的骨头若是硬的,早就死在楚国了,又哪有今日。”
楚熊若是真有勇气,在谢琅逼她和亲的的时候就应该死了,而他没死,就代表尊严在他眼里,是随时可以抛弃的。
“人的底线是一点又一点拉低的,只要妥协一次,就会妥协第二次、第三次……”祁嫖分析道:“答应和亲算一次,接受女官调教算一次,上次的接风宴算一次,昨天婚礼下跪又算一次……”
“像这样不断妥协的人,哪来的勇气自尽?”祁嫖昨天让楚熊下跪是故意的,她早就看准了楚熊会妥协,果不其然,只要拿一把小刀威胁,他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讲。
“往后该如何安排他,以及他的那些臣子?”李玉竹说到这时皱了皱眉,楚熊加上陪嫁而来的那些‘媵妾’足足有一百多号人。
长公主府虽说很是宽敞,但凭空住进这么多人,一下子就拥挤起来。
况且那些人不是死人,不是住进来就直待在自己房间,一旦走动起来,那长公主府还不得乱哄哄得一片。
“昨夜我没在楚熊那边过夜,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若真和他同床共枕,对他而言是煎熬,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
祁嫖接过李玉竹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拭了脸颊,然后说道:“那些‘媵妾’也不想见到我,因为见到我就会想起他们‘媵妾’的身份,这会让他们感到耻辱。同理,我也不想见到他们,由他们再府里走动我也不自在。”
“我在路西街有一座别院,虽比不上公主府,但容纳一百多人绰绰有余。你去传我的命令,若不想住长公主府便可以去那里,但离开了长公主府,伙食费等一切费用自理。”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祁嫖笃定了那些人都不会留在长公主府,这是他们可怜的尊严在作祟。而她也不想见到他们,留他们在长公主府还得管他们的伙食,这也是一笔大开销。
这笔费用她出得起但没必要,能省则省。
放他们在别院自生自灭,既遂了他们的意,也省得扰了她的清静,这是双赢。
“至于楚熊,还是安置在长公主府,派几个人照顾他的起居。”祁嫖虽然看不上楚熊,但大局观还是有的,羞辱他可以,但他不能在北荒出现意外。
长公主府守卫森严,楚熊在这里不容易出现意外,至于派人照顾那不仅是照顾,更是监视。
“好,我等下就去安排。”李玉竹不仅是祁嫖的男宠,也是祁嫖的得力助手,公主府的管家,公主府的琐事一般都是由他负责的。
他做事有分寸,将事情交给他,祁嫖很放心。
…………
皇宫,一处宫殿内。
祁渊、祁嫖和几个臣子在商议昨天张河在驿站自尽一事。
“真是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昨天。”何思明是今天早上才得知消息的,没想到他‘老朋友’昨天居然自尽了,这才没在现场。
祁渊瞥了何思明一眼,然后问道:“他不是你老朋友吗?”
何思明很自然地回答:“以前是,死了就不是了。”
“真没想到,张河竟在昨日自绝了。”祁嫖看起昨天张河写给妻子的绝笔,不禁发出感慨。
然后将目光转向祁渊:“陛下,你如何处置?”
若是其他的人,死了就死了。
但是张河,他是楚国的丞相,死在北荒,影响总归大了点。
而且死在大婚前,这死的时间也太不吉利了。
“连带着那份书信,将遗体送还楚国。”祁渊冷然说道:“张河的死,总归赖不到北荒头上。”
“闻礼,这件事你去办。那十几箱金银珠宝,既然是张河给的,那便是你们的酬金。”
闻礼能将这件事如实上报,不贪那点财物,就说明他的忠心是可靠的。
他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财让忠臣寒心,这本来就是张河给的报酬。
“臣遵旨,谢陛下。”
……
时间来到十几天后,张河的尸体已经被送回了楚国,一同送到的还有在北荒发生的消息。
皇宫内,谢琅一身白衣,衣摆、袖口处绣着几朵红梅,简约而又大方,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白述穿着红色的官服,差谢琅半个身位,跟她在皇宫内走着。
“张河自尽了,北荒还将尸体给送了回来。”
提到张河,白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一张写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