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宣纸交给谢琅:“陛下,这是张河的绝笔信,真没想到,他死前想的却是妻儿。”
他是真没想到张河会自尽,而且他平生最好金钱,却能够舍得将长生敛的钱财拿出来,这是悔过了?
谢琅没有惊讶,她几日前就收到了北荒的密报。
接过宣纸,上面有几道折痕,半新不旧,应该是经过多人之手,谢琅将信看了一遍,然后说道:“虚伪!”
白述不解地看着谢琅,在他看来,这张河很有诚意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死前说的话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谢琅解释道:“真以为他死前想的是他夫人,那是做给人看的,若他真为他夫人着想,怎么以前没表示,非要到死前才装模作样写了这一封信。”
“这人啊,狡猾得很,知道朕不会饶了他,想通过这封信,和那些钱财,保他的九族呢。”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他在赌,赌他人死了,钱也上交了,我若再跟他的家人计较,在外人看来,是不是说不过去?”
经过谢琅的提醒,白述立马就想通了:“难道说,他对他夫人没有半分真情,死前还要弄虚作假?”
谢琅摇了摇头:“有真情,但不多,若真没点情谊也就不必写信了。”
将宣纸拍到白述的手上:“将这信交给他夫人,拿财消灾,拿财消灾,将他的财产全充公了。”
“至于他本人,以死殉国,功过相抵,允他以楚国丞相的身份下葬。”
谢琅还算厚道,张河死了,他钱财也充公了,她确实没有追究他的家人,没有必要。
“陛下英明。”白述将宣纸折叠起来,躬身一礼,适当地拍了一个马屁。
解决张河的事情后,谢琅话锋一转。
“那些人,全跪了?”
白述脸色一变,他知道谢琅问的是什么,是大婚当日楚熊和那些臣子向祁渊下跪的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
楚国的脸面,已经被他们丢尽了。
“全跪了。”白述似乎是在给楚熊等人找理由,也是在抱怨北荒做的不厚道:“不过楚熊陛下是被长公主威胁下跪的,那些臣子……”
“跪得真够快的啊!”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琅打断了。
听着谢琅讽刺的话语,白述识相地闭上了嘴,只觉得气压突然变低了起来。
他知道为何讽刺,好歹也是楚国皇帝,直接朝着敌国皇帝下跪,这跟投敌没什么区别了。
“背叛者可耻!叛国者更加可耻!”谢琅勃然大怒:“既然那么想给祁渊下跪,那就别做楚人。”
白述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那些人完了。
果不其然,谢琅继续说道:“那些臣子向祁渊下跪,以叛国罪论处,叛国之罪,罪当诛九族。
但朕也并非什么残暴之君,就这样吧,不牵连全族,只诛父母妻儿,没其家产,以儆效尤。”
白述被这话吓得心中发凉,那一百多号人是支持谢琅和亲的,谢琅却放过他们让他们去和亲,他以为是谢琅是纯粹羞辱他们,没想要他们的命,结果在这等着呢。
让他们和亲就没考虑过给他们活路,要么就选择跟张河一样自杀,这样好歹还能保全点脸面。
要么就这样,直接定了叛国罪,父母妻儿受连累,楚国也回不来了,就算不死,余生也得活在耻辱和痛苦之中。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狠啊。
“陛下圣明,那些臣子的九族会感恩陛下的仁慈。”白述昧着良心夸着谢琅仁慈,可不是嘛,对方都叛国了,谢琅都没诛九族,这不是仁慈是什么。
“那楚熊陛下……”
“楚国历代君王皆是君王死社稷之君,岂能被威胁就向敌人下跪?他这是背叛,是叛国,是楚国的罪人。”谢琅发怒道:“传我令,楚熊背叛楚国,罪不可赦,将楚熊在宗室之中除名。”
白述被吓了一跳,除名,就是否认了楚熊的皇室身份,不对,连楚熊是楚人的身份都给否决了。
这也太狠了,是要致对方于死地啊!
一旦否认楚熊的身份,那么楚熊就算死在北荒,那也跟楚国没关系了。
“陛下,这……不与宗室商量一下?”
谢琅冷冷地看了白述一眼,反问道:“朕还需要问宗室的想法?”
“陛下圣明,陛下乾纲独断,天下莫有不从。”白述吓得赶紧附和,如果这句话是从其他皇帝口中说的,他高低也得喷一句。
但这是从谢琅嘴里说的,那就不奇怪了。
就算一朝谢琅砸了宗室,也没人敢说半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