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国那年,罗蕙带她出去散心,路过一家商场时罗蕙去卫生间,一个小孩撞了她一下。
轮椅沿着斜坡下滑,眼看就要失控,坠下六楼,一名国人小伙子突然出现救了她。
还有一次,晚饭后骆亦凝带她出去散步,一个酒鬼跟她俩搭讪。
那个男人在当地很出名,一喝酒就骚扰女性,关键时刻另一个外国人勾着他的肩就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见过那个酒鬼。
还有很多时候,她觉得某个方向有一双眼睛看着她,可转头时,却什么都没有。
之前以为是她受伤后疑神疑鬼,原来并不是。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哪,暗中护着她。
她曾说过,此生再不回帝都。
自那不久,就传出黎景曜和阮灵交往的传闻,现在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那句话。
对二人的消息,她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直到一条黎氏总裁和当红小花好事将近的消息,传遍国内外娱乐网,唐夏借着参加医学峰会的由头回国。
她记得回国前,吴北一再问她,是不是因为黎景曜。
她斩钉截铁的回:不是。
骆亦凝、罗蕙、王齐丹,也都悄悄的问过她,回国有没有黎景曜的原因,哪怕一丁点。
她也矢口否认:没有。
因为她语气太过坚韧,她们不再怀疑。
谎言说多了,连她自已也信了。
只有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看着网上他和阮灵的绯闻,心中窒痛难当时,她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已回来的原因。
现在知道他等了自已多久,也知道他为自已做了多少,可他却躺在了里面,呼吸微弱,命悬一线。
唐夏的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又痛又麻。
“老大,你吃点东西吧。”秦鼎将手里拎着的盒饭递到她面前。
唐夏轻轻摇头,“我吃不下。”
“老大,你这样不行啊,这都中午了。”
早饭,午饭都不吃,这么下去,身体不垮了。
“我说过,别叫我,我不是你老大。”唐夏看着不远处的icu,疲惫的声音透着愤怒。
“老大,你还是惩罚我吧,别不理我行吗?”秦鼎心里发慌。
他比唐夏大三岁,两人一起长大,从来没见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唐夏冷冷一笑,“不敢,我哪敢惩罚你啊,现在你比我牛,你是我老大。”
“老大,我错了,当年黎总找上我的时候,他说让你安心养伤,不要告诉你,我……”
“好啊,托你俩的福,我伤养的很好,所以从现在开始,黎景曜是你老大。”
秦鼎看着她冷涔涔的笑脸,心里发毛,“我接受惩罚,什么惩罚都行。”
唐夏深吸口气,尽量压着脾气,“昨晚我闯了很多红灯,你去帮我处理一下,然后去哥哥那‘回炉重造’,好好学一学什么是规矩。”
秦鼎松了口气,屹王那里的魔鬼训练营,苦是苦了点,但他没经过组织层层把关,私自招人进来,并参与重大行动,已是范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而且,这次黎景曜是为了救他而伤,没把他赶出去,已是老大仁慈。
“好嘞,遵命。”
……
黎景曜昏迷的第一天,唐夏站在门外,秦鼎给她买的饭,文丝未动。
第二天,唐夏靠着icu对面的墙壁站着,炯黑的杏眸黯然失色。
得到消息的骆亦凝,陶巡,骆风华等人来看望,黎老也来了,众人劝说无果。
第三天,唐夏坐黎辰泽搬来的椅子上,电话也不接,任它响了灭,灭了又响,一遍又一遍。
黎辰泽以及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给她送的水和吃的,她道过谢后,便也没动。
icu的工作人员偶尔会朝外看她一眼,也是无奈叹息。
第四天,那个萧索灰败的身影,一直坐在那里,她不吵不闹,坐在角落,不妨碍任何人,周身笼罩在沉寂与黯淡之中。
第五日,除了进入icu的半小时,唐夏如老僧入定般坐在角落,萦绕于怀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悔意与愧疚,愈加深凝。
那种仿佛失去全世界的灰败与委顿,让路过的人,只要看上一眼便对这个女孩心疼莫名。
不胜唏嘘中,黎辰泽安排她换上无菌服,进入icu,跟黎景曜说说话。
看着身上连接着仪器,形容憔悴,身形消受了一圈的黎景曜,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捂住自已的脸。
久久无声,中眼泪从指缝间滑落。
接着,一滴又一滴,淌的又快又急。
长久的默然后,唐夏涩然的说出一句话,“老公,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