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去宫里时,绻绻得皇上允许,可以进太医院去学习学习。
如此,姐妹两个也就可以一同进出宫门。
对于那些官家子弟们,绻绻也防得紧,哪个要是给眠眠写信送礼物,必要得先经她的手。
眠眠什么都想着妹妹,绻绻自然也护姐姐得很,以至于她看外面哪个男的,都觉得他们包藏祸心。
她私心里认为,上京的这些男子,没哪个配得上她的姐姐。
有了绻绻这道防护线,能真正接触到眠眠的那些官家公子哥们,也少之又少了。
世家子弟们都戏称,她是郡主身边的小管家婆。
眠眠虽然知道容家,也知道自己的亲祖母是出自于容家,可她从来一次都没去过容家。
后来容家老太爷弥留之际,还是她第一次登门去看。
那老太爷是她爹爹的外祖父,也就是她的曾外祖父。
彼时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靠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走来的这个女娃子,一时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女儿来了,还唤了一声她的乳名。
眠眠大抵知道,这老者唤的是她的奶奶。
老太爷笑了笑,对眠眠道:“我送她嫁入宫门的时候,约摸正是你这般年纪。”/
他叹息一声,又道:“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是你们的时代了。”
眠眠看着他干燥的嘴唇,问道:“你渴吗?”
老太爷也问她道:“一个将死之人,你怕吗?”
眠眠道:“人都是要死的,像这样能够寿终正寝,算是圆满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随后老太爷身边的管事匆匆进来,老太爷让他不用避讳,他便禀道:“摄政王召集了容家所有子孙,齐聚奉天寺里,说是要为老太爷祈福。”
老太爷吁道:“难怪今日家里格外冷清。”
管事道:“各房夫人少夫人们都跪在院外,恳请老太爷施恩。”
话没有说穿,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是召集容家子孙去奉天寺祈福,无非就是抗衡,今日是老太爷派人半路请走了郡主,那摄政王往日与老太爷是有过交手的,他岂会善罢甘休,便将容家子子孙孙全捏在手里。
若是郡主在容家有一点差池,照摄政王的手段,必叫容家子孙断绝。
随之太后和容锦书闻讯也匆匆忙忙从宫里赶过来了。
两人进屋子看见眠眠时,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老太爷生性固执,年轻的时候野心勃勃,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后来他退居幕后,也照样操控着容家盘踞半个朝堂。
以他的能耐,他确实换来了家族长达数十年的鼎盛。
到如今他操控不动了,朝堂是摄政王的朝堂,他若是再想与之一搏,那么后果一定是血流成河!
太后深居宫中,这些年也是一点点看着摄政王扶持皇帝,一点点看着皇帝收权揽政,使蓬莱兴盛强大的,她深知,容家在这样的形势下想再恢复以往的荣光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今唯有竭尽全力尚可保容家最后门楣体面。
可若是老太爷再执迷不悟,还想以郡主为筹码,那将铸成大错不可再挽回。
太后上前给老太爷问安,容锦书就和眠眠站在边上。
容锦书生在容家,自是知晓利害,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这老太爷,但是也是从小就怕的。
她也知道,要是眠眠在这里受了伤害,别说容家会遭殃,她和太后在皇上和摄政王那里也不会有好收场。
所以容锦书面上看似冷静,实则很紧张,她悄悄拉住了眠眠的手而不自知,有意无意地把她护着。
眠眠看了看容锦书,又看了看太后,倒是很少见到她们这么紧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