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鲛王赢沧,瞧着眼前的屠蛟女战神,忽然弯下高傲的腰肢,将那串华贵的珍珠项链甩过来,欣喜地抓着她的手,摇晃着大尾巴道:
“既然你已将功折过了,本王便要报答你的恩情!我们立刻就成亲,给你生条小鱼,你再带我们祖孙三代回陆地。”
元无忧傻眼了:“这…这是恩将仇报吧”
大尾巴鱼一听这话,登时撤回手蹼站直身子,顺手蹼又掏出了鲛珠递给她,冷硬地哼道,
“吾早知女人都是诓男人感情的骗子。可你答应本王的事,一定要信守承诺。”
“我答应你啥了”
她话音未落,一枚幽绿的鲛珠便自他手蹼中浮现,大大小小的泡泡在其周围冒出又幻灭,每破灭一个泡泡,天地间便暗下一分。
靛蓝的海水如同被自上而下倾倒了墨水,铺天盖地的黑暗撕扯、吞食尽了最后一口水波。
一人一鲛面前,仅剩那一枚萤火虫般的鲛珠。
他的嗓音愈发冰冷又空灵,仿若是跨越了山呼海啸,在与她隔世相唤:
“瞧这鲛珠幻境……汝可曾见到了海上群山汝可曾见到了遗落沧海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华夏,本是嬴姓大一统,为何九州不见嬴”
元无忧如今满眼乌漆麻黑,啥也看不见,听他这番刺耳又空灵的吴越软语,只觉头皮发麻。
当她意识到只闻其声都瞧不见鱼了,自己深陷黑暗,仅剩面前那颗发光的绿珠子,她才心生恐惧起来。
即便那鲛珠在萤火里跳动,如同一簇点燃了希望的星火,重明继焰,可也是奔向归墟。
她难道要和嬴姓一同葬送在海底吗顷刻间,元无忧便从后脊梁骨凉到了脚底板。
“冼沧瀛!冼沧瀛你又使的什么妖术邪法!”
她这一喊,眼前的珠子竟跟被扔在地上一般,元无忧赶忙弯腰去捡,身后却不知打哪儿拍来了一击海浪!把她连人带珠子都摔在了地上。
她再抬眼时,自己居然回到了那个小水沟。
溶洞的四周漆黑又寒湿,她的脸上、身上都被水泡的发皱,那身大袖襦红喜服,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鼻息间也呛着少量的水。
她连咳嗽带打喷嚏,坐地就拧湿漉漉的衣裙。
元无忧适应环境的极快,无论身处幻境还是现实,她都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契机,都当是出路去奋力迎战。
她此时正专心致志的拧衣服,耳边却忽然响起苍老的一声:“阳滋公主,君何苦。”
元无忧乍然耳朵一竖。又来活儿了
她僵着脖子一抬头,她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座棺椁,还有一条遍体铺满金红色鳞片的大尾巴鱼坐在其上!
那是一位墨发及地的鱼尾女妖,身上半点儿装饰都没有,全靠披肩发遮掩那团覆雪山峰。她的尾巴长的跟蛇一般,得有好几丈,随意地撂在棺材底下,还盘了好几圈。
那具棺椁足有七八尺,棺材头上还坐着尊青铜烛台,燃着鲛人油灌的长明灯。而这女妖生得一双红瞳,阴涔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元无忧,她赶忙退后一步,差点儿就说路过了。
女妖薄唇轻吐,竟是个地道的长安腔:
“鬼谷子!汝诓父皇不死药在东海瀛洲,何故又从西王母处取来不死药,喂给朕那些碎成百块的尸骨汝自诩通天彻地知古今,只为将朕炼作怨魂行尸看大秦覆灭,五胡乱华吗!”
元无忧这才发现,她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个白发苍苍的老叟,躬身驼背,还没她脖子高。
她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误入其中。
这沧桑的老叟只道,
“秦气数已尽,人间日月迭微,此次相见,只图公主放下执念,位业真灵元君。”
女妖一听,登时拿粘连的手蹼一拍棺材板子,语气都哀软了几分。
“鬼谷先生…不、阿禅!汝既为朕逆天篡命,留朕精魄,何不予朕换骨夺胎、结永世磐转”
“君之复仇执念,早为旱魃桎梏,嬴阴嫚已无己身精魄,不过是在为虎作伥。人间生死自有定数,君把持双墟镜,明知今时来日,何必执迷不悟。倘若君能放下人间执念,自会羽化。”
嬴阴嫚冷笑,
“鬼谷子,汝今日来劝朕,倒忘了昔日自己是如何合纵连横给天下设局,将列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了汝算计够了人心,又来遁入玄门,捏个清心寡欲的陶弘景,欲给自己洗净是吧”
她那双猩红的竖瞳,莫名的与那条巨蟒极像,冰晶微转的眸子倏然滑落在元无忧脸上,阴冷的目光如同刀割一般,把靠边儿站的姑娘盯得浑身发毛,寒毛卓竖。
元无忧有预感,她又被捉进史册遗篇了。
果不其然,嬴阴嫚下一句便是:
“此为汝找来的第几世玄女了汝倒不枉称西王母之子,非要配个玄女才肯罢休!左慈那世汝想必是腻了齐人之福,陶弘景连辅佐千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