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炮口)、火把,整齐地摆在每门炮的旁边。弹丸有两种,炮身左边是一堆大小不等的铁球,这些是用来破坏撞车塔楼等大型攻城器械的、右边是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张虎一看便知道里面裹的是小铁球或石子,这东西若是发威,炮口正面几十步远扇形区域内的一切都将被打成千疮百孔!更后面是两架中型投石机——显然,这阵子关盛云并没有一味安心地做他的土财主,而是借着郧抚简敬能的权威,着实狠狠地扩充了一番自己的实力——虎蹲炮这等军国重器关盛云造不出,这是郧阳武库里的家伙。
三个飞兽营的战兵们都住在女娲庙的百十间房里,空地上搭了许多帐篷,这是辅兵们的住处。闻报的高藤豆已快步迎出,远远地抱拳招呼,张虎也紧走几步抱拳回礼。
进得房落座,双方都是武人,客套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张虎心里很清楚,对方在必经之路上摆出这般阵仗,阻止自己进入湖广的意图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但人家先是送了一份大礼,同时又充分地展示了实力,张虎飞快地做出了判断:看来他们确实跟狗朝廷不可能是一条心——若是存了心帮着朝廷真的硬碰硬来打,自己的十来个营绝不是人家的对手!这还只是几个营而已,听说那姓关的手里也是足足十来个营呢!好吧,不能说“也是”,自己的营兵、装备和人家比,简直就是土狗与虎豹的差别。
然而,不去湖广,能到哪里去呢?
“可以去河南啊!”高藤豆大笑着回答了张虎的问题,“那边咱们走过,好走得很。不过不瞒张大帅,洛阳西边怕是没啥剩下的哩,俺们十来万人走过一遭,这才一两年光景,恢复不过来的。若是依俺说,要么杀去山西,要么干脆杀奔南直隶,那边比俺们湖广可富得多呢!”
张虎心里暗骂了句:废话!谁不知道南直隶富得流油?问题是南直隶是龙兴之地,真跑过去,狗朝廷还不得调了全大明的军镇来剿?你们他娘的舒舒服服躲在湖广吃香喝辣,叫老子堵在前面给你挡枪?可是形势比人强,这帮煞神横在路上,湖广肯定过不去——听听这厮的口气,“俺们湖广”,湖广成了他们的了!唉,河南被这帮家伙抢过没多久待不得,去山西呢?路远不说,还得想办法过黄河是个麻烦。
“湖广是贵方地盘,张某绝不敢惦记。不过某在想,若是去夔州府呢?翻过大巴山便是了。这样咱们两家靠着近便,也还能相互有个照应不是?”张虎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暗自希望着孙杰那个煞星最好把命送在川南。
“不好意思啊张大帅,川东还是去不得!咱们是朋友,俺也就实话实说了,大宁、大昌、巫山这一带都是敝军在保护。贵军开过去,怕是下面的儿郎们难免有个龌龊,反而伤了两军和气。再说了,夔州府也算郧阳巡抚治下,若是狗朝廷下令来剿,总是要落在敝军头上。去不得,去不得,还是山西好。”
张虎那个连气带恨啊:合着不仅出米的地方你们占了,产盐的好地方也被你们占了——怪不得这些鳖孙富成这个样子!山西好?山西好你们他妈的怎么不去呢!
张虎心里气,脸上还不能带出来,干笑了两声没说话。高藤豆又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开言道:“张大帅,敝军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俺家军师大人说了,等到川南的事了结,狗朝廷一定会调孙杰来对付咱们。现在除了边军不能动,狗朝廷也不敢动京营,他们得留在京师以防万一。陕西太穷确是待不得,可山西或者南直隶都一定会比想象的容易打,都是些卫所的废柴嘛。咱们分开些,相互都能照应得到。若是合在一起,要不得多久咱自己就得闹出乱子,那时节狗朝廷想要对付咱们就容易得多了。大明那么大,当是容得下咱们两家。张大帅您琢磨琢磨便知道,高某说的是实话。”
其实不用高藤豆如此说,张虎也知道事情便是如此这般,若是真待在这帮家伙旁边,日子久一点搞不好就得被他们连皮带骨地吞了。但眼巴巴地看着嘴边的肥肉吃不到,心下总是有些不甘,于是还有些磨叽。见张虎还在沉吟,高藤豆又说了:“若是贵军北上,高某可以拍胸脯,从洵阳(今旬阳)到商南这一段,俺来替张帅断后,包大帅后路无忧,贵军也可以走湖广境内的吉水水路,这一路的粮秣敝军也包了!”
啊?有这等好事?十来万人的粮,这厮一句话便大包大揽下来?要知道,除了在剑州和保宁府缴获了海量官粮那阵子以外,张虎恨不得把大部分家伙的嘴都缝上一半才好,看着他们吧嗒吧嗒地吃个没够,张大帅的心每每要滴出血来。
“此话当真?高副帅知道敝部有多少人吗?”张虎要赶紧把这话砸实了,万一这厮后悔,还可以倒倒苦水多要点东西。
“哈哈哈,若是不知道,高某岂敢乱拍胸脯?自从贵军到了西乡,便被敝军的哨探跟上了,这一路十几天下来,就是一个个地数也差不多数完了。贵军十四个战兵营,万五左右辅兵,还有七八万随军的家属百姓,总数算十二万好了。马匹两千七八的样子,还有四五百头牛。张大帅,某说的对也不对?”
张虎像泄了气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