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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崇明给奢寅留了五千多人叫他看守赤水卫,自己则带了近两万主力直扑永宁。在奢崇明看来,这几年的时间,罗乾象充其量也只会加高些城墙,多挖几条沟而已。那里毕竟是自己世代经营的老巢,这么短的时间,罗叛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服众,煞星孙杰去了贵州再不能替他撑场子,只要自己登高一呼,虽不敢说城里应者如云,那罗叛狗铁定是再也无法安睡了。他不仅要对付城外的大军,更要分出很大一部分力量去盯着永宁各寨,不怎么需要苦战,只要大军驻在城外摆出攻击的架势,内外双重巨大的压力迟早会挤压得罗叛狗夹着尾巴逃掉。
让奢大王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波攻势刚刚发动便宣告失败,若不是临敌经验丰富及时下令收兵,恐怕死的就不是几百,而是一两千,甚至更多忠心耿耿的精锐老兵了!
永宁的墙确是加高了一些、壕沟也多了几条,罗叛狗自然也挖了不少陷坑,里面还倒插了尖利的竹签……不过这些都不算啥,全在奢崇明的预料之中。奢大王对战果的计算方式是拿回老巢差不多要一千条人命。增加了一些困难?嗯,那就再加上另外一千条命好了!
然而让奢崇明始料不及的是,探子回报,罗叛狗竟在墙上一口气摆了少说二三十门大炮!
罗叛狗有了炮?
而且竟有这许多!真的假的?
定是那汉将孙杰教会了罗叛狗铸炮,这几年这厮竟新铸了这么多!
好吧,若单单是几十门大炮也不是不能打,大不了再加上一千条人命呗。豁出去被他轰上五六轮,那些炮就都得停下来等待降温了,只要能登墙,大半的胜机还是在自己这里。想到这里,奢崇明心里开始考虑要不要一口气把所有兵士全压上去来一次雷霆一击——若是每次攻击都要先挨上这么几轮轰,付出的人命肯定要多上许多。
一声令下,潮水般的永宁军铺天盖地呐喊着向城墙冲去。奢大王先派了一半人出去,半真半假地给罗叛狗来个下马威吧,别管是不是能一击得手,第一仗先来个先声夺人,打出气势。一方面给罗叛狗施压;另一方面,叫城里的人知道,老大王又打回来了,气势如虹地打回来了——人心一动,罗叛狗的日子便越来越不好过了!这七八千人全力冲过去,罗叛狗也就只能轰个两三轮吧?靠上墙以后应该还能剩下七八成,到时候看战况进展再决定是不是把所有人全压上来个一鼓作气。
可惜,这场战斗中,火炮竟是唱的配角!
尽管明明已经进入火炮射程,墙头却还没有出现任何反击的迹象,奢崇明正在怀疑墙上那一排黑洞洞的炮口是不是罗叛狗吓唬人的摆设,冲在最前面的人群在距墙两三百步外竟纷纷哀嚎惨呼着倒下。后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了躲避预想中即将遭受的轰击还在一个劲儿地向前跑,然后同样大叫着倒在地上翻滚……在阵后土坡上观战的奢崇明自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诡异,直到在他的视野里,足足三四千名勇士在离墙两百步外挤成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然后,墙头便冒出一股股伴着橙黄色火光的白烟!
持续的轰鸣声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奢崇明的耳膜,具体响了多少声数不过来,不过墙头腾起的烟雾确有二三十股——那便真是二三十门大炮啊!吃过孙杰火箭大亏的奢崇明特意叫兵士们别着藤甲,只是手持藤牌,万一中了火箭可以就地抛却,而在一蓬蓬携着尖利啸声扑面而至的成百上千颗铁丸面前,莫说藤牌,即便是铁甲又能如何?
可,既然有那么多真家伙,罗叛狗为什么要把永宁军放这么近才打?只要全速冲击,这二三百步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这么简单的道理,罗叛狗肯定知道,自己手下这些精锐老兵更不可能不懂——他们究竟是被什么阻住了呢?
奢崇明见状立即下令收兵,不久后便从前线撤下来的兵士手中拿到了令他们惨呼倒地裹足不前的东西铁蒺藜。
这是一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步兵防具就是四根铁刺,随便你怎么扔出去,永远会有三角着地,另一根两三寸长的尖刺则会笔直地指向天空。莫说习惯了草鞋赤脚的苗兵,即便是穿了战靴的精锐官兵,一脚踏上也是一样的会将脚掌扎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常见的铁蒺藜有两种,一种用于行军扎营时临时布设,中间有孔,以绳相连,一串六枚,宿营后撒于营外,第二天拔营前成串收回、孙杰教罗乾象布撒的是另一种永久性防器二者区别仅在于中间没孔,而且四根铁刺更长了一些——因为撒出去就不会再考虑回收,为了保证防御效果防止时间久了风沙土石落叶等的遮掩,铁芒刺都有三寸多近四寸长。
貌似忠厚心里门儿清的罗乾象当然清楚,张鹤鸣把孙杰死死扣在成都,把自己按在永宁替他挡奢崇明的刀子。那奢崇明一心一意要夺回老巢,自己却几乎肯定指望不上成都府的任何支援,所以也在城防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好在孙杰几次匆匆而晤间,不仅带来了军中的铸炮师傅和大量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