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愤怒里生发的。
对比之下,他才知道刚才安多斯的真挚何等可贵。几十分钟前他反对之物,如今却又是他想要重得的。
然后他才看见安多斯的塑像。
明明塑像已经展露于天光之下许久,他此时才真正看见它。
无论是雕像平坦的前额,轻波浪卷的长发,丰满的身姿,柔美的体态,还是身着的丝袍与罗裙,都是工匠轻易可以触摸的范畴。就算将雕像庄重静穆的神情与浑身洋溢的柔情也纳入考察,佩图拉博也敢说,安多斯的塑像绝不胜过他的作品。
但当他凝视雕像时,他听到的却是安多斯话语的回响。丰富的想象力帮助他想象出安多斯雕刻时,工匠本人的种种情态。
他见到一个满怀关切与思索的人,将他仔细专注的思维倾注到每一道落下的刻痕,这份专心借着雕像的眼睛看他,像旋律鼓荡在四肢中,音乐颤动在陶醉的血液里。
在这份体悟与见证里,他感受到自己在不断地消融。
“怎样呢”安多斯问。
“你的技巧不比我差。”佩图拉博说,“而且……不,没什么。”
他站起身。“我要去将这卑劣的剧目终止了。”
因为他见到一个祝福。
而这些鼓弄唇舌,玩他们编排好的奉承把戏的人,无耻侮辱着他的作品与献给他的祝福,也即恶意地侮辱着他。
这是目前唯一能安抚他心中紧促不安之杂思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