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前,刘陵要马扩帮忙出使兴庆府,去西夏的京城走一遭,试试说降。
马扩说要一场大捷,杀的夏人犹豫。
几个时辰后,刘陵把夏人的尸首当地毯一路踩着回来,很淡然的说,
大捷拿到了,给你。
马扩的反应也很淡然,但并非觉得战果正常,而是他脑子此刻已经吓到有些发傻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惯了大场面,但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夏人在国内仓促之间召集数万军队迎敌,足可见其征发兵卒的能力。但因为敌军忽然出现在都城不远处,因此而惊慌逃跑的夏人权贵和士卒,只会是更多。
而且随着这一战的结果传递出去,兴庆府和怀州一带据说有十几万的大军驻防,这时候,估计也没多少战意了。
从他们的视角看,
镇远军一战打崩了自家数万迎击的兵卒,天知道镇远军有多少杀入了国内。
皇帝呢?
各处守军呢?
救一下啊!
当夜,镇远军在筑起的夏人京观旁安营扎寨。
大军需要修整,战后文吏开始统计伤亡,但出乎刘陵的意料,自己这边,死伤的数字居然不多,更多的还是伤兵,那数万夏军的粮草辎重也全部归了刘陵,当场下令犒赏军中。
至于说缴获的酒水,则是直接给了右厢朝顺军司的夏军,后者欢喜不迭,派人送了整整百套的西夏铁甲和兵刃过来。
夏人底层兵卒大部分都是无甲,但那些头人的亲信军队,包括那些头人本身,穿着的甲胄却相当精良,那位监军一下子就送出了一百套甲胄,也算是颇有诚意了。
刘韐、马扩两人已经连夜离开,那位监军的使者会带他们去兴庆府拜见耶律皇后,后者很清楚自己此刻的遭遇,刘陵还在信里火上浇油,说太子李仁爱死在神武县是因为夏主动了手脚。
所以,耶律皇后对于率军在外的丈夫已经彻底没了好感。
她愿意相信刘陵,或者说,她这时候要为自己的行为找足够多的理由。
军中禁酒,但是荤肉则是管够,刘陵甚至下令在营中支起了几十口油锅,做油炸肉丸下饭。
吃着饭,不知是谁起了头,燕地民歌的声音渐渐飘起,不少兵卒放下饭碗,高声跟着唱起来,刘陵默默听着,赵鹤寿走到他面前,施了一礼。
“大帅,有两个上等的女人,末将待会.”
“找两个有功的将领,赏给他们吧。”刘陵淡淡道,赵鹤寿挠挠头,在他面前坐下。
“大帅,憋着可不好。”
刘陵心想赵鹤寿你一个男人劝我做那事?
赵鹤寿看着他,他看着赵鹤寿,
今晚的风,仿佛陡然喧嚣了许多。
沉默了片刻,刘陵冷冷道:“要不然你来?”
赵鹤寿:“.”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刘陵摇摇头,问道:“伱家里婆娘孩子怎么样?”
赵鹤寿低头用左手拨动着篝火,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两年前金狗南下的时候,我妻子被掳去了,两个孩儿全死在老家,去的时候,邻居已经帮忙葬了。”
“没想过派人去找找?”
“兵荒马乱的,这谁能找到她?只求她现在还活着就好了,或者说,死了都比活着好。”赵鹤寿咳嗽一声,勉强笑道:“大帅,这次夏人真的会服软吗?”
“会的。”
“可是末将听说他们京城周围还有十几万的兵马。”
刘陵指了指外面,黑夜里,那座京观高耸着,仿佛有无数怨毒的目光看着他。
“最敢反抗的一批,已经大半都在这儿了。”
“可要是还有”
“那就继续杀。”刘陵淡淡道。
他在燕地、云中一带的形象名声极好,而且在大宋民间那边,一个“忠勇”的形象正在慢慢为人所传颂。
但是对于西夏来说,刘陵现在还鞭长莫及,没法实际控制,这一路杀到兴庆府面前也纯属偶然,所以只需要让夏人学会从骨子里畏惧就好了。
国仇家恨四个字,是最容易说的大道理,但也最容易被人故意忽略过去。
韩世忠搂着女人让她教自己学西夏话,那个明显是西域胡人面貌的女人红着脸,并不抗拒,低声的跟他说小话。
军中各处军歌民歌夹杂在一起,白日里血战厮杀的气氛渐渐淡去,不远处有几个过来做客的夏人权贵,像是进军营的时候没有看到外面那座由他们同胞堆砌起来的京观,其中两个,这时候甚至还主动跳舞作乐。
兴庆府。
夏人起初学汉礼的时候,发型相当接近后世那种清宫剧的发型,露出饱满的额头,头发散落垂在两侧,而后的几任夏主大概也觉得丑的实在难以言喻,于是开始重新恢复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