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无折,半日之后,五色帆船在一座破落渔村的旁边靠岸。这渔村似是荒废已旧,所以看起来破败不堪,仅有十几间青瓦散落,蛛网密结的小屋,其坐落于一处海峡间。此处孤悬海外,又是三面环水,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因此,只要在海峡中驻扎百人精锐,纵然千人来攻,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很难攻打下来!事实上,这处海峡正是海上巨盗‘紫髯龙’寿天齐的巢穴之一,只因五色帆船要到此停泊,他才不得不将这处老巢让出来。江湖中凡是有事相求紫衣侯的人,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准备大礼在此等候。宽敞华丽的船舱客厅内,紫衣侯与丁修两人分宾主落座。不同于紫衣侯还在端着五色帆船主人的架子,丁修正在自斟自饮,不得不说,紫衣侯的藏酒确实不凡,是不下于霍休的上等美酒。也不同于钟情美酒的丁修,此时此刻,小公主正坐在他身边,好奇的朝厅外张,虽然每年都有江湖人前来参拜紫衣侯,但以往这种时候,紫衣侯是不许她到客厅来的,今年也是因为丁修,才会破例。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铃儿越众而出,福身拜道:“侯爷,是否此刻便开门迎宾”紫衣侯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向着丁修看去,显然是想要征求丁修的意见。丁修自然不会有异议,当下便就应声道:“看我做什么,你才是五色帆船的主人,那些客人来此要见的也是你,你当我不存在就是了。”紫衣侯:“.”(额信了伱的邪!)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紫衣侯却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向着铃儿扬了扬手,口中淡然出声道:“你是迎宾之使,这便开门揖客吧!”铃儿恭声道:“是!”福身又是一拜,随即盈盈站起,朝着厅外走去。铃儿走出舱门,走过被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船板,走上船头,俯身下望,目光所向,视线所及,只见五色帆船下不知何时已漂浮着三具木筏,每具木筏上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之众,三具木筏合共近百人!这些人形貌服饰各异,汇聚了中土域外人士,却是各个气度深沉,显然皆非等闲之辈,事实也正是如此,有资格来拜见紫衣侯的人都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或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或是武功极高,少有人及。因为,倘若没有这等份量,就连来拜见紫衣侯的见礼也凑不出!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又有常言道,有礼走遍天下。登门做客总是不好空手的,尤其是来拜见紫衣侯这样的大人物,不准备一些上好的礼物,哪里好意思登上传说中的五色帆船。像是这一群人中,有黑道上赫赫有名,震慑一方的大佬,有白道上成名多年的豪侠,也有杀人无算的左道煞星,正派掌门.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每个人站出去,跺跺脚都能震动一方。但在三具木筏上的人中,这些人却还算是不起眼的那一撮,只因在众人中,更有大宛。安息,身毒,交趾等域外各国的使臣,中原武林无不谈之色变的五行魔宫中人及天竺奇士伽星法王等等!此时此刻,瞧见铃儿高踞船头,一道道锋锐的目光立时望了过来,唯有一光头赤足,身披麻衣,肤色漆黑如铁的苦行僧者双目低垂,面容如朽木般没有丝毫表情。这苦行僧者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天竺奇士伽星法王。眼见众人目光都汇聚在自己的身上,铃儿非但无惧,反而嫣然一笑:“众位是来瞧我的,还是来参拜我家侯爷的”“这”众人闻言,怔了一怔,未及反应过来,铃儿已接着笑道:“各位若是特地为参拜我家侯爷而来,此刻就请上船吧。”此间种种,自然瞒不过丁修,他一边吃酒,一边听着外面的情况,散出的精神念力,早已将来人信息尽都收入心中,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细微的衣袂破风声响起,显是有不少人以高明轻功掠上大船。“回禀侯爷,宾客们都已来了!”果然,没过多久,铃儿便领着一众武林名宿进入舱中,紫衣侯见状,当即微微颔首,颔首道:“诸位请坐!”这群人一步入厅中,有人伏地而拜,以大礼参见紫衣侯,不过大多数人只是脚步一顿,躬身抱拳一揖,然后便在两旁落座。那来自天竺的伽星法王双手合十,径直走到客厅角落中,也不在椅子上落座,反而席地盘腿坐下,宛似老僧入定。如此做法,倒是惹得丁修看了一眼,五色帆船虽不靠岸,但紫衣侯的情报网却遍布江湖,这些来客的信息,丁修早已从紫衣侯那儿知晓。这满厅的宾客,几乎每一个都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但能够称得上顶尖高手的却是屈指可数,这位盘膝坐地的僧者赫然正是其中之一。“来自天竺的伽星法王,有点意思。”话虽如此,丁修却也只多看了一眼,便就转头去看其他人,宛若实质的目光环顾厅中,却只在五个人身上多看了一眼。这五人中除了最开始的伽星法王外,一个是面色蜡黄,几如木偶的褐衣怪客,一个黄发白袍的波斯人,其人面容虽丑陋,一双目光却极是灵动,眼眸如秋水般明媚动人。有着紫衣侯提供的信息,对照眼前各人的形貌,丁修只一眼便就认出,面如朽木雕塑的褐衣人乃是五行魔宫之中,东方青木宫主之子.木郎君!而那黄发白袍的波斯人,也跟木郎君颇有渊源,只不过这渊源乃是仇怨罢了,无他,只因这白袍波斯人乃是五行魔宫中,北方白水宫主水娘娘之女水天姬!水天姬精擅易容之术,千变万化,若非丁修钻研过怜花宝鉴,习得其中的易容法门,恐怕一时片刻间,也难以看破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