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有人?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白羽心里一跳。
只见婉儿的坟墓开始一寸寸龟裂颤抖,愁云惨雾之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带着诡异的笑容凭空出现,她浑身是血、万箭穿身,正一步步向着白羽逼近过来……
“杨婉儿!……”白羽只觉头皮瞬时麻了半边,身上的汗毛亦一根根乍了起来,“你休要出来作祟!”
他一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一边疯狂挥舞着手里长剑向着那可怖的女鬼砍了过去!
只听眼前轰的一声巨响,一切归于平静。恐怖的场景,诡异的女鬼……转眼之间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白羽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渐渐从极度的惊恐中回过神,纳罕地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凌云与罗凤娓,只见二人却是出奇地淡定,依然一副脸色紧绷、如临大敌的神情。
——怎么回事,难道方才那诡异的一幕他们两个压根就没有看到么?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羽面上露出困惑之色。
“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啊。”凌云微微颦了颦剑眉,有些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不可能!方才我明明见到婉儿那贱人的……”白羽不由脱口而出;然话及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在敌人面前失言了,也失态了,急忙打住。
“这么说,道长方才是活见鬼了?”
“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么?”白羽仍然心有余悸。
凌云冷笑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心里没鬼,眼里自然就见不到鬼;白羽,你怕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活见鬼吧?”
“你!……”听着对方语气里明晃晃的嘲讽,白羽一时气结。
正在郁闷,他鼻子里忽然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馨香淡雅,隐隐夹杂着一丝咸腥,仿佛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息,令人窒息。
方才白羽只顾着全神贯注与凌云、罗凤娓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精神高度紧张,并未觉察到这种刁钻药物的存在,直到刚才不知不觉中招了才蓦的明白过味儿来。
“幻心迷离散?……”他瞳孔蓦的一颤,嘴里喃喃着。
“幻心迷离散”,乃白羽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独一无二的迷幻之药。说它独一无二,是因为这种神药为天枭前帮主练亭中亲自研制且绝不外传的——如果说现在有资格拥有并能够使用它的,当今世上只有一人,那便是练亭中的独生女儿练南春!
而练南春何许人也?正是站在白羽面前、并与之针锋相对的凌云的红颜知己。
“转来转去,原来还是你们这边的人在作祟啊!”白羽眼睛里的煞气波涛汹涌,不时四下张望着,“练南春,你这个妖女,畏畏缩缩地躲着又算怎么回事,还不马上现身?”
没有回应。只有墓地四周的树木影影绰绰,阴恻恻的风还在呜呜作响着。
难道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产生幻觉了?白羽心里有些发毛,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劲敌,“凌云,明人不做暗事,实话实说罢,你们的人到底有没有来?总这么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又算怎么回事?”
凌云眸光微沉,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当然有人来了,其实这件事方才我便说得很清楚了。而且我再重申一遍:这次来的人可不止春儿一个人哦。”
“什么,不止那妖女一人?”白羽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凌云冷冷一笑,冲着墓碑后面不慌不忙道:“春儿,表兄,请现身吧!”
只听墓碑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之草木分开,一男一女先后从重重叠叠的树丛后面分离出身形来。
前面那男子身长八尺,矫健挺拔,一身素色锦袍,金绣繁丽;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正,元宝耳朵,浑身上下散发着琉璃般的光彩,整个儿风姿俊逸、透着极致的优雅与冷冽。
后面的女子肌肤如雪,姿容如玉,素面轻衣,气若幽兰,宛如高高在上的皎月,清丽脱俗,风华绝代。 如果仔细上眼打量,便发现这女子小腹凸起,身材显得有些臃肿,原来已是身怀六甲。
这两个人,男子是凌云的表兄、虎威将军赵旭,而那女子正是凌云的红颜知己练南春!
“表兄,春儿,你们终于来了!”凌云眉眼一弯,冲着两人打了个招呼。
赵旭脸色紧绷,只抬起眼皮冷冷地“嗯”了一声。
“志超。”不同于赵旭的冷漠神态,练南春则对着凌云浅笑安然,眸光潋滟如晴水,尽收万千温柔。
“练南春,你总算现身了!”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白羽早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与憋屈、声色俱厉地诘问过来,“说罢,方才那迷幻之药是不是你这妖女的伎俩?”
“呵呵,白羽,连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我还以为你这个臭道士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呢,没想到你的心思还挺通透的么!”练南春格格笑了起来,言语间极尽的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