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看到宋春雪来了,老四的双眼一亮,顿时向她跑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鼻子酸酸的,又委屈又难过,总之不是滋味。
“娘终于舍得来了,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三娃。”
宋春雪将干粮塞到他身上的大布袋子里,“你又不是不回来,等下回你要出远门,我再送你。”
老四下回出门,估计是不愿意回来了。
到时候他们母子情分便会一日不如一日,她肯定会好好送别的。
老四感受到肩膀上被娘轻轻的拍了拍,不由反驳道,“娘也不盼着我点好,万一我干得好还能长一番见识,可能要好几年才能回来。”
宋春雪附和道,“也是,说不定你在外面安家落户了,都不愿意回来也不一定。”
毕竟,他的结发妻子就在他要经过的那条道上,如今会不会早些遇见也未可知。
他的岳父是个读书人,家境富裕,哪怕如今宋春雪买了院子,也还是远远不能跟人家的岳父相提并论。
虽然她从未见过老四的岳父,却从老四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们也是不屑于跟江家人见面的。
从前,宋春雪每每细究此事,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现如今,她看清楚了。
什么鞍配什么马,老四岳父家不过是比江家多些银子,但家风教养不过如此。
不然,后来老四发了家之后,为何他的老岳父明知道老四不愿意回家,借着经商的名义住在外头,与外室朝夕相对,他的岳父也不会视若无睹,不替女儿撑腰。
人嘛,都在权衡,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清了,也就不再执着。
人无完人,曾经的她鼠目寸光,偏颇不公,几个孩子对她毫无感念,便是她种下的因。
如今,她又能改变多少?
她只求眼下问心无愧,及时止损罢了。
“娘,你从前对二哥跟老大差不多好,但自从他去了军营,你提也没提过,他写来的信你收了起来,是不是我走了,你也不会跟三娃提起我?”
老四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住问道,“娘是不是觉得,我们靠不住?”
宋春雪看向他,这不是明摆着吗?
“也不是靠不住,远亲不如近邻嘛,我不想整日里牵肠挂肚,盼着你们回来,那样的老母亲太可怜了。”
“行了,你走吧。只要你们回来,这还是你们的家,他们喊你呢,别让他们等急了。”
老四往商队那边走,不时回头看向自家母亲。
娘如今怎么这么铁石心肠,虽说通情达理了,但总感觉没有以前那么亲近。
她总是不冷不热有所保留。
虽然老四觉得这样没错,但心里甚是难过。
“走了,江夜君你老回头做甚,跟个娘们似的。”
“就是,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又不是不回来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怎么流那么多驴尿,出去别说是我兄弟啊。”
“哈哈哈,你还说人家,你不是说自己是老铁牛吗,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还有脸说人家。”
“去你娘的,我才没有。”
“去你爹的,你袖子上那是猫尿不成?”
……
一行人骂骂咧咧的骑着骆驼跟毛驴走了,老四牵着骆驼走在最后,背影逐渐渺小。
他没有回头,将笑话他的人从骆驼身上拽下来。
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渐行渐远。
宋春雪转身,“走吧,你中午要在家里吃吗?”
三娃收回视线,愣了一下,“我能在外面吃吗?”
“跟同窗没有相邀去踏青吗?”
三娃意外,“娘愿意让我去踏青,不会说我不务正业,跟不爱读书的同窗学坏了?”
宋春雪板着个脸看他,“你娘现在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三娃笑了,不由敛着笑频频点头,“是,娘说的是,娘现在可是读书人,没那么迂腐。”
“你还敢笑话我,给你娘戴高帽,还读书人,你真是胆子大了。”说着,宋春雪捡起地上的柳树枝追上去,“你跑什么,给我站住。”
三娃带着笑回头看她,“娘我错了,中午我给你烧火不行吗?”
宋春雪被气笑了,“好啊,你现在果然读了书就不一样了,你要吃饭,给我烧火不是天经地义吗?”
“话是没错,但我怕看到你擀面做饭的时候,眼泪掉到锅里,娘会没面子不是。”
宋春雪用柳树枝敲在腿上,“给我站住,长本事了是吧,还伶牙俐齿的,谁教你的?”
三娃跑几步回头看一眼,满眼堆笑,“我以为娘会说是谁惯我的,这事儿不用教谁都会,就看敢不敢说。”
宋春雪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