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音顿时脊背僵直,朱唇紧抿。
她抽出早就藏在袖中的匕首,放轻脚步靠向窗棂处,窗户打开瞬间已然做好准备。
“少夫人还没睡?”裴怀瑾轻车熟路问。
紧紧捏着匕首的手放松,宋南音又气又恼,她本以为有刺客,没成想是五皇子深夜造访。
他从窗棂这儿偷偷摸摸就算了,竟还好意思问他没睡。
“五皇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宋南音语气发沉,没好气。
裴怀瑾再次听到这话,他眉毛微挑,骨节分明的手掌在烛火照耀下越发白皙,“少夫人先放我进去?”
还想进来!
宋南音闻言向前一步死死堵着窗口,生怕裴怀瑾真往里翻。
她嘴上没回答,但动作非常清楚。
裴怀瑾叹气摇头,做出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与少夫人相识许久,甚至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你就这般防备我,真是令我无比伤心。”
这人…宋南音暗自咬牙。
“男女有别,请五皇子慎重。”她道。
裴怀瑾神情似乎更加落寞,只是细细看去太过装模作样。
他又不死心道,“少夫人,几日不见颇为想念,可否让我进去叙旧?”
这人,实在死皮赖脸。
宋南音不晓得他究竟为何三番五次缠着她,只能冷硬道,“臣妇已为人妻,还请五皇子慎重。”
“人妻?”裴怀瑾浅笑。
他眸中似乎盛着熠熠星光,故意问,“听说少夫人与景阳侯关系不佳,我看得出你不喜欢他。”
“那又如何,此事与五皇子无关。”宋南音这话说的,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
裴怀瑾耸肩,即便被凶,眸中还是笑意浓浓,他也不知自个儿这是怎么了,见少夫人这般样子只觉分外可爱。
甚至,隐约还有些骄傲。
前段日子在长公主府中裴怀瑾暗处看过宋南音许多次,她在旁人面前都端着贵女仪态,说话温和有礼,更是从未与人红过脸。
他觉得太假,此刻面前的她才最真实。
宋南音忽然想起状元郎之事,五皇子应当能帮她。
她眸光微转忽然向后退了两步,裴怀瑾疑惑,紧接着见她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颜。
这意思就是让他进去,他却觉得有些不对,故意问,“少夫人似乎让我自重。”
“臣妇想了想,五皇子确实与旁人不同。”宋南音道。
看着她这狡黠模样,裴怀瑾知道她定是有求于他,即便如此还是一翻身进屋。
“五皇子可认识当今状元郎?”宋南音立刻问。
她出声实在太快,裴怀瑾从未见过这般人,求人之前都不先铺垫的。
他眯眸,语气中带着警惕,“你问状元郎作甚?”
状元郎确实生了副好相貌。
“有事。”宋南音言简意赅。
裴怀瑾差些被气笑,不知道的瞧见她现在这理直气壮模样,估计还以为是他有求于她。
“确实认识。”他道。
“那,您可否帮我将状元郎约出来?”宋南音试探问。
她略有些心虚,毕竟五皇子不欠她的,就算不帮也理所应当。
“理由,只要理由合适我便帮你约他。”裴怀瑾道。
他轻车熟路坐在宋南音刚才坐的位置上,拿起毛笔龙飞凤舞写下她名字。
这人自觉的很!
有求于人,宋南音只能硬生生忍着他的不客气,低声下气解释,“我家小姑子喜欢状元郎,特意求我帮她。”
“好。”裴怀瑾将毛笔搁在砚台之上。
也不知是说他字写的好,还是答应了。
宋南音颇为期待,就瞧见裴怀瑾将腰间挂着的荷包剪下,放在手上转了两圈。
“这荷包款式似乎已经老旧,看着不大好看。”他感慨。
“那我再帮您绣一个?”宋南音极有眼力见儿的接话。
“这是你说的。”裴怀瑾勾唇,堂堂五皇子,语气中竟有些小人得志的味道。
宋南音不明白只是个荷包而已,怎就让他如此开心,这笔生意是她纯赚。
“那臣妇便多谢五皇子了。”她行礼道。
前脚称呼用的我,达成目的后脚就用臣妇,裴怀瑾暗自咬牙,心中吐槽唯女人与小人者难养也。
“走了。”他道。
宋南音站在原地,正准备让裴怀瑾光明正大出去,此刻夜已深,院里其余人都已睡下,他实在没必要翻窗。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见他身手麻利,从窗边一跃而下。
得,爱翻就翻吧。
确认裴怀瑾走后,宋南音这才将窗户关住,她坐在桌前看着宣纸上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不知为何唇角扬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