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绿竹这番话,平哥儿眼珠子滴溜转,义愤填膺骂道,“祖母只是想关怀母亲,从你口中说出倒成了逼迫。”
江老夫人脸色更加铁青,眼底泛着厌恶与愤怒之色,赵妈妈更是目光如炬,与她一同生气。
绿竹哑口无言,她明明并非此意,怎么就被曲解了?
徐妈妈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就不该让这丫头说话,恐怕今日老夫人没亲眼看见少夫人不会罢休。
周遭气氛似乎凝滞,江老夫人再度怀疑。
难道宋南音真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若非如此,外头动静这般大,她为何还没出来。
江老夫人捏了捏赵妈妈扶着自个胳膊的手,后者立刻嚷嚷,“少夫人好大的谱,难道要老夫人亲自进去才行?”
绿竹与徐妈妈冷汗涔涔,都吓得不轻。
两人已然定了决心,就算冒死也得拖住江老夫人,不能让少夫人露馅。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屋门被推开,宋南音身着白色里衣,嘴唇苍白如雪,墨发披在脑后,由明月搀扶着虚弱走出。
绿竹与徐妈妈松下口气,不再阻拦江老夫人等人,默默退至旁边。
“母亲。”宋南音脚步虚浮行礼,刚微蹲就踉跄着后退,幸亏有明月扶着才没出事。
见她病得这样严重,江老夫人皱起眉。
“母亲,南音前几日着了寒发高热,最近迷迷糊糊在床上躺着,今日听到您的声音,却没力气起来。”宋南音气若游丝道。
她猛烈咳嗽好几声,赵妈妈忙带着江老夫人连连后退。
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好,再沾染上病气,可是要倒大霉的。
“请母亲降罪。”宋南音道。
江老夫人用手帕紧捂鼻子,克制着没露出嫌弃神情,“说的是哪儿的话,你病成这般模样,我若还不依不饶怪罪你,传出去全京城都得耻笑。”
她转头吩咐赵妈妈,“过会儿去我库房中,为南音挑几件补气血的好药材送来。”
“是。”赵妈妈应下。
宋南音苍白虚弱的笑着,“多谢母亲。”
江老夫人想立刻离开,她眸光微转却又看到平哥儿还站在一旁,曲楚然已被禁足成了个废人。
但平哥儿再怎么说也是江宸风亲生儿子,往后可能要继承侯位。
前段日子宋南音曾教导过他,只是他分外不争气,这才作罢。
可今时不同往日,想必平哥儿也能清楚他在府上是何处境,更该扒着宋南音才是。
“南音,你病着这些日子平哥儿日日都来,很是孝顺,他心中到底还是有你这个母亲的。”江老夫人道。
宋南音看向平哥儿,面上故作感动,实则心里嗤笑。
恐怕他觉察出不对,日日都来便是为了确认。
至于孝顺?
抚养过平哥儿一世,宋南音最知道他有多薄情寡义,铁石心肠。
江老夫人乘胜追击,“南音啊,平哥儿年岁尚小,照顾他的曲潇潇又因罪禁足,他到底是咱们从族亲处过继而来,也不能苛待。”
“这样,难为这孩子对你有孝心,往后就与非柔一起祝你院里如何?”
老夫人用此缘由,宋南音怎能拒绝。
平哥儿眼前微亮,忙跪下真诚道,“母亲,从前我那样对你都是因为曲潇潇,她说你不待见我,让我离你越远越好,此时我才分辨出不对。”
“母亲明明慈悲心肠为人和善,可反观她却暗害姑姑,做出猪狗不如之事。”
曲楚然如若听到亲生儿子这样说自己,表情定会很有趣。
果然,一个人的真实性情是无法改变的,他依旧这么自私。
那,宋南音动起手来就更问心无愧
“好。”她虚弱答应。
平哥儿大喜过望,江老夫人更是忙让人给他拾掇东西住进来,怕宋南音反悔。
非柔不知母亲为何答应,但明白她肯定有打算。
江老夫人又嘱咐宋南音好好休息,明月搀扶着她回屋,非柔跟在身后。
房门关上,她立刻褪去虚弱模样,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坐下。
“非柔,你过来。”宋南音道。
非柔凑上前,宋南音贴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她眼睛瞬间亮起,重重点头表示明白。
“听话,只让你委屈这几日。”宋南音摸着她脑袋道。
平哥儿想住进来,可并不是容易的。
“母亲放心。”非柔重重点头。
明月在旁边看着,有些好奇母女二人说了什么,又不敢逾矩细问。
平哥儿要住进院里,宋南音还得装病几日,慢慢转好才行。
是以,接下来几日她关在房间中不外出,除了伺候的丫鬟无论谁都不见,平哥儿来请安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