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菜刀,在空中挥了两挥,没把报纸甩掉,遂一把扯开裹在外面的报纸,可能因为菜刀本是旧物,加之夜里光线暗淡,菜刀的出场,丝毫没有寒气逼人的效果。无情剑客把菜刀举至肩头又挥了挥,自己也觉得无趣,摇了摇头。孤寒舟却忍不住笑起来说:“你没看见那边都是长家伙?近身不得,菜刀就没了用。何况……”他凑到无情剑客耳边低声说:“菜刀主要是用来吓人的。这大晚上的,人家也注意不到你手上的菜刀,吓不住人。”孤寒舟说着,把刚才收缴来的一根木棒递给无情剑客。无情剑客没接,说:“我不放心,还是觉着菜刀能保命。”孤寒舟也不勉强,说:“打不过就跑,你可别逞强。”无情剑客说:“你这么厉害,哪有打不赢的!”
从麻将馆出来的人直直地冲到他俩面前才站定。一个长脸汉子首当其冲,指着两人说:“你们他妈什么人?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是嫌命长啦?”孤寒舟冷冷道:“你就是牛魔王吧?”长脸汉子道:“哟!知道老子名号你他妈还敢闹事!”孤寒舟指着已经挪到角落的妇女说:“这女人惹事,你还是先管管她吧。”没等牛魔王说什么,旁边一个酒气冲天的壮汉嘀咕道:“有鸡巴说头,打他狗日的。”说着,举起长棍打来。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加入,有举棍往下打的,有握棍往前戳的。无情剑客把菜刀举至头顶,眼见着有棍从空中下来,急退三步,堪堪避过,侧面又搠来两棍,拿菜刀去格,哪里格得开,手腕被连续戳中,菜刀早飞了开去,未及看清菜刀落处,头上、肩上、手上、大腿、屁股,棍棒似雨点般落下,只好迅速下蹲,双手护着头,蜷缩成一团。任凭棍棒飞舞、拳脚相交,恰似球场上那个任人作耍的皮球。
这边,孤寒舟手握两条木棒,左格右挡,虽无还手之力,尚有招架之功。但眼见着无情剑客被围殴,一时也慌了神,木棒被架住,头上便挨了打。只得放手丢弃木棒,望后便跑。那群人取得大胜,更兼还有人质在手,并不追赶。孤寒舟是惯于打架的,经历过很多凶险的场面,虽处劣势,心下没有丝毫恐惧。他跳下加油站场坝,径直奔向放置灭火器的地方,不顾加油站的人吆喝,拽出一个,回到无情剑客被围处,向着人群一阵猛喷。那群人没有防备,猛不丁被一股白色水雾冲击,慌忙掩面后退。孤寒舟借此空隙,把无情剑客拖出来,搀扶着离开。那群人反应过来,有个仍追将过来。孤寒舟捡起拳头大的石头,用力扔去。石头像炮弹般呼啸着飞去,途中落地后又弹起,仍有很大的威力。追来的人方才倒吸着冷气不敢前进。
五弦琴仍带着少女,在城郊岔路口等着。四人一并回到小四合院。无情剑客浑身被打得酸痛难忍,但没什么外伤,只是全身上下都被泥土裹了个严实。他进里屋换了身衣裳,夸张地扭动着身子,阿呀吚哟地呻吟着,坐到先前与孤寒舟喝酒的小桌前,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哈哈大笑起来,说:“这班杂种,不按常理出牌嘞。”孤寒舟也坐到桌前,把无情剑客的酒倒满,自己也斟了一杯,笑笑地看着无情剑客说:“依你看,他们应该怎样出牌?”无情剑客敛笑正色道:“我是这样设想的:那帮人高举着棍棒冲来,咱俩叉脚而立、严阵以待。等他们接近时,咱俩从腰间抽出菜刀来,只是——”他举起右手在空中作了个挥舞动作,继续说:“——这样一挥,裹在刀身上的报纸便被风刮去,露出寒气森森的刀刃,咱俩便像那横扫千军的英雄,大跨步冲入敌阵。这时,敌人应当丢盔缷甲、屁滚尿流,来不及滚远的,纷纷跪地求饶。”五弦琴问:“结果呢?”无情剑客撇撇嘴说:“世事难料呀!结果是,我那么潇洒的一挥,报纸没有随风去,只得劳驾左手帮忙把它揭开。揭开后森森寒气也没来,黑黢黢一砣,连那个疯女人都没正眼看它!”大家都笑起来。无情剑客又说:“孤寒老兄说得没错,在长兵器面前,短兵器没用。只一回合,护身兵器没了,棍棒就像雨点般落在身上,不得不承认,这一战可是完败!惭愧,惭愧!”无情剑客向孤寒舟拱拱手,对两个女孩说:“若不是孤寒兄操起一个灭火器,喷得那班苯蛋晕头转向,我可是真回不来啦。”五弦琴找了把矮凳给少女坐,对两个男人说:“你哥俩喝酒,我去炒俩个菜来。”少女急忙说:“我和姐姐一起去。”
很快炒了菜来。两个女孩坐在旁边听他哥俩神吹。少女第一次与大家在一起,显得拘束,见大家聊得随意,也慢慢放下矜持,偶尔也插句话。于是,话题逐渐集中,转向少女。先是五弦琴,吚了一声,轻轻拍了少女大腿一下,问:“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少女说:“我叫马小花,他们都叫我花儿。”五弦琴问:“你多大啦?怎么……”马小花说:“刚满十七岁。”说罢,低下头去。无情剑客叫起来:“十七岁!”
马小花抬起头来时,眼中噙着泪水。见大家都关切地看着她,便低声说起来:“我是被骗来的。牛魔王本名叫牛五,他老婆叫李桂香,是我们村的。我父母年纪都大了,又都生着病。我上有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家境都不好;下面还有个弟弟,才十三岁。我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在家里做农活。一年前,李桂香找到我妈,说什么大城市到处是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