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露出神往的表情。无情剑客故作神秘地说:“改天我让他教你俩一招半式的,受用终身。”叮叮当当同时感激地举起酒杯,无情剑客端起酒杯与他们郑重地碰在一起。
经过这一阵的铺垫,无情剑客终于进入了真正的主题。他回敬叮叮当当一杯,好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能告诉最好的兄弟一般掩着嘴低声说:“其实吧,那天牛魔王是想收拾他手底下的一个兄弟,叫我演一出戏。如果真找出那个出卖他的人,就让我兄弟黑龙为他出气。结果,没找出那个出卖他的人。可恨的是,这个牛魔王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说话不算,说好的报酬也不给我,理由是没找出他说的内奸。你俩评评理,找人是他的事,收拾人才是我的事,他该不该把说好的报酬给我?”叮叮当当争先恐后地说:“该!十分该!”
长发当当看了看瘦高叮叮,下定决心似地说:“其实我们也是他安排去的,也是说好给一百块钱,最后只给了三十块!这个……真不是个东西!”无情剑客说:“要我说,牛魔王就是个王八蛋。”当当说:“对,就是个王八蛋。”
叮叮说:“他要找的兄弟,十有八九是朱大壮,就是那个喝醉酒最先出手的大汉。”无情剑客问:“怎么见得是他?”叮叮道:“听说牛魔王让朱大壮介绍女人来,介绍一个给两百块介绍费。朱大壮介绍好几个人来,牛魔王耍赖,一分钱介绍费都不给朱大壮,还把朱大壮的老婆调到位置不好的后街去,所以朱大壮很生气,吃了酒后常在暗地里骂。”
当当说:“也有可能是哨牙笛。哨牙笛的老婆被抓,牛魔王去捞人,向哨牙笛要了三千块钱。他们私底下都说,每月一千多的房租里面实际上就包含了保护费,捞人本来就是他的义务,何况,谁也不知道他捞人花没花钱。”
当当又说:“也有可能是傻强。有人拿手机拍照,牛魔王叫傻强他们强行删除,那人不肯,牛魔王就叫他们打。结果把那人打狠了,傻强被派出所抓去。牛魔王跟对方私了,说成八千块钱。这钱应该牛魔王自己出才对,可他偏不,非要傻强出,可把傻强气傻啦!”
叮叮当当兄弟俩只顾把牛魔王队伍的底细往外倒,无情剑客心里乐开了花,嘴里胡乱回应,脸上做出夸张的应景表情,不断地往兄弟俩酒杯里添酒。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六点整,叮叮滑到桌子底下,当当趴在饭桌上,满脸的汤汤水水,实在刮不出更多一点关于牛魔王的底细才作罢。算了饭钱,无情剑客得胜似地大踏步往郊外去。一阵寒风吹来,卷起枯叶到处飞。老板娘双手压着毛线帽,顶着寒风冲出来,向着无情剑客的背影喊:“你的人!喂,你的人怎么办呐?”无情剑客头都没回,大声回道:“送你啦!”
孤寒舟和两个女孩正在吃晚餐,无情剑客回来了,宣布道:“我的计划已经拟定,今晚开始实施。你们两位女士呢,好好在家待着,等我们的好消息。孤寒兄,你围上你的围巾,戴上你的墨镜和帽子,听我差遣。”他笑笑地望着孤寒舟,涎皮赖脸地说:“可否听我差遣?”孤寒舟有些怀疑但还是认真地说:“当然可以。你是读书人嘛,听说书中有很多好东西的。”无情剑客在街上买了些卤菜、两瓶老白干,说是找朱大壮喝酒去。
朱大壮四十五六岁,长得高大威猛、五大三粗,虽然头发都已花白,走起路来仍虎虎生风。他是牛魔王管下唯一不打麻将,也是唯一不用参与望风的特殊人物。不打麻将是因为他不会,也不想学;不参与望风是因为他的老婆年纪最大,生意最差,他说再怎么抓也轮不到她。大家觉得有道理,何况,打架他是最拼命的,大家也就默认了。朱大壮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他又有一大把时间,所以他基本上每时每刻都是醉酒状态。朱大壮的住处及出行规律,无情剑客都打听得清清楚楚。无情剑客带着孤寒舟找到朱大壮的住处,门没锁,但没人。无情剑客让孤寒舟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自己到周围去找。到东街王小二的商店门口,朱大壮正买酒出来。无情剑客拍了拍朱大壮的背,举起一个袋子说:“大壮叔,咱买了些酒和卤菜,到你家吃去。”朱大壮醉眼朦胧地说:“你是谁?”无情剑客胡诌道:“我是你外侄,家里说去。”朱大壮哦哦两声,诚如叮叮当当所说“提到喝酒就不管不顾”。无情剑客一手提着装了酒和卤菜的袋子,一手挽着有些踉跄的朱大壮,走进朱大壮家。
这是一间破旧的瓦房,大大的窗户里充塞着一个大木架,木架用两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蛇皮口袋抵着,蛇皮口袋周围又塞满旧衣服、旧报纸、旧鞋等垃圾。水泥地板上覆盖着一层黑黢黢的污垢,在白炽灯光下反射着奇怪的光。一张宽大的床,仔细看,却是用水泥砖支起来的,上面铺了好多拆开的纸箱,再垫上已经发黄的棉絮,然后就是乱七八糟的破衣烂裳。除此之外,就只有床下几双烂鞋,到处都是的瓶瓶罐罐,一个支楞起来的砖头和一个卧着的砖头,门口几个大萝卜和一堆烂菜叶,以及还没有清洗的锅碗瓢盆。
屁股的长期摩擦,使两个砖头都已油光水滑。朱大壮率先坐到卧着的砖头上。无情剑客用眼睛余光瞟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