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温声声嘴角露出一抹笑。
只是这笑,满是讥讽,仿佛天大的笑话落在她脚下。
“萧家算计温家,温家就该忍气吞声认栽?按照萧二爷的逻辑,你应该参加科举,光明正大地作弊,让考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就是不给萧家祖宗面子。”
“你……”
“萧家若是被人冤枉,作势踩一脚,我也不算委屈。可你,既无功名又无功勋,躺在床上叽叽歪歪多年,全靠我的陪嫁过活。现在失去我,怎么,知道钱不好挣?
温家家财万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想养谁,也要找个顺眼听话的,你是吗?”
萧二爷恶狠狠地盯着她。
温声声像是没看到他目光,继续道:“我猜你过得很不好,与过街老鼠无异。文不成武不就,在蜜罐里生活了这么久,你根本起不了。
只是看你现在的穿着,应该是碰到‘贵人’,这个贵人是不是说,让你困住我。事后,他许你官职?
你不傻,以你现在的身份,真被萧殁追来,必死无疑。所以,你提前让我知道是你,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萧二爷脸色大变,眼睛看向别处:“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想替萧家报仇。”
“报仇?”温声声冷笑,“萧家真的是因为我而灭亡的?
我没进门前,你大哥便欠下大额赌债,你弟弟已经养外室,暗中还与你嫂子有染。这些事情放在谁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只要萧家一日不还清赌债,就要一直提心吊胆。正妻还未入门,外室便已经生子,谁家好姑娘会嫁给你弟弟。
你现在还觉得,萧家缺的只是钱?”
萧二爷越听脸色越白,最后气得青筋暴起。
温声声仿佛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你这么生气,是被我戳中软肋。你自私无能,躲在媳妇老娘背后嚼舌根。现在避无可避,便出来乱咬人。”
她的每一个字就像石头砸在萧二爷脸上,让他无地自容又羞又恼。
许久他咬着舌尖,一字一句道:“你说的不是我。”
他出生便身体虚弱,要不然也不会在考场晕倒。至于躲在媳妇母亲身后,都是温声声诋毁他的话。
他不断地催眠自己,都是这不堪的身体拖累他,要不然他定能顶起萧家的门楣。
可惜他好容易建造起来的高墙,被温声声的冷笑瓦解。
他愤恨地瞪向她,满含恐惧的眼神,仿佛躲在阴沟里的臭虫,渴望阳光却又不敢靠近。
自从萧家没了,他和母亲大哥四处躲藏,最后没办法,装成乞丐混进温声声封地。
本以为可以混口饭吃,却不想被人认出来,赶出封地。
没人知道,看着大哥的腿开始生蛆无数苍蝇围着他们转,他有多恨。
他恨兄弟的不争气,恨母亲的纵容,恨温声声的不识抬举,更恨自己这副身子。
正如温声声猜测,有人找到他,让他拖住温声声,只要困住她三日即可。
事成之后,对方会推荐他去户部做员外郎。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可能发生。
他留了个心眼,暗中与温声声见面,若对方开出更优惠的条件,他会考虑要不要倒戈。
只是让他没想到,温声声比他想象中聪明。
温声声还想再开口,就听到门外敲门声。
萧二爷一惊,警惕地蒙上她的眼睛,将其放倒。
“你在干什么?”推门声响起,来人带着不耐烦。
萧二爷忙侧身解释:“安乐县主是紫衣侯的心头肉,我怕她跑了,故而在这守着。”
“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
“明白。”萧二爷眼睛一转,低声问道,“温高鸣真的被抓了?”
来人不悦,扫了眼床上的温声声:“不该你知道的,不要乱打听。”
萧二爷讨好地连连点头:“安乐县主已经被我喂下蒙汗药,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我只是想提醒大人,温家人最是狡猾,还是多防备得好。”
温声声躺在床上不动,细细听两人的话。
萧二爷在干什么?难道真让她猜对了,给自己留后路?
来人嗤笑一声:“不过是商贾,就算杀了他,主子也不会眨眼睛,更何况只是用了几车粮食。”
温声声皱眉,所以打劫粮食并非冲自己,而是他们本来就需要。
她越听越心惊。
房门被打开,随后又关上。
不等温声声开口,萧二爷便扯去她眼上的布:“刚刚听到了吧,背后之人,不是你我能得罪的。即便是萧殁来了,也不会为了你得罪背后之人,我劝你不如嫁给我,这样,我可以保你不死。”
温声声震惊地看着他,眼底的恶心不言而喻。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